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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你在意,明知道你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來到這裡,我卻一次又一次地隱瞞欺騙,打擊你的熱情,說不認識他,說你的堅持毫無意義,任由你動心動情還厚顏無恥地接受,但這麼做只是因為五年之後我又再次愛上了你,他的弟弟,不是餘情未了,不是代替慰藉,而是真的愛上了你,與他長得相似,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卻完全不同的你,請你一定要相信?
究竟是對自己還是對周童沒有信心,奚楊已經無從分辨。他知道周童是一個善良的,能夠理性、客觀看待問題的好孩子,可再好的孩子,再善良的人也無法忍受欺騙,這一點毋庸置疑,更何況是牽扯到逝去的親人和自己的一片真心。
也許他能夠承受周童的震怒、仇視,甚至暴力的發洩,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面對他得知真相後的失望,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那雙真誠明亮的眼睛黯淡下去,熾熱的火苗就此熄滅,愛與信念被生生抽離,剩下的只有他造成的,餘生都不能痊癒的傷痕。
相遇、相知、相愛,不該發生也不配擁有,到如今已是束手無策,但那封重現的遺書警告了他,這一切必須到此為止了。
離開威嚴森明的辦公大樓,走出總隊大門,一腳便踏進了深秋與初冬交替之時半暖半寒、明媚乾燥的陽光裡。行人已經換上了冬裝,樹幹也塗上了防蟲抗凍的白色顏料,忙碌一個早上的早餐攤子正在收檔,公交站臺冷冷清清,只有沿途經過的小學校裡有郎朗的讀書聲傳出,每個字的尾音都拖得很長,讓飛逝的時間和匆匆的腳步都隨著節奏慢了下來。
整夜未眠精神恍惚,來的時候奚楊沒有開車,現在不想回去也無處可去,只好順著人行道漫無目的地走著,在經過兩個十字路口又拐過一個街角之後,來到了離總隊兩站之隔的武警醫院門口。
上樓找到特護病房,進門就看見穿著病號服的聞閱坐在靠窗那張床邊,端著一碗雞湯餵塗科喝,每餵一勺都要替他擦一下嘴,小心翼翼不敢抬頭去與對面的塗科媽媽對視,怎麼看怎麼像個剛剛過門不討婆婆喜歡的新媳婦。
塗科左肩纏著繃帶,小臂吊起,聞閱穿著像水桶的病號服在他身上成了緊身衣,一點掩飾不住兩塊結實的胸肌。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又在難為自己的媽媽,果然,下一刻便聽他吞下一口雞湯,慢悠悠地開口:「喝了你還不滿意?不走等什麼呢?能不能別在這兒妨礙我休息,打擾我談戀愛?」
聞閱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頭低得就快要埋到塗科的胸肌裡去了。塗科非但不收斂,還變本加厲地對他撒嬌:「寶貝兒,雞湯太油了,一會兒你再削個蘋果餵我。」
塗科的媽媽很年輕,一頭亞麻色的卷髪藏在帶刺繡圖案的頭巾裡,除了高鼻深目的異域面孔漂亮得有些不真實,其他穿著打扮都和普通漢族女性一樣,沒有過濃的妝容也沒有誇張的首飾,但隨便走在哪裡,哪怕站在角落,也是絕對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奚楊聽塗科提過一次,她的名字叫法爾扎娜。
此刻,那張美麗的臉上只有尷尬和慍色。
趁她還沒發作,奚楊趕緊走了進去:「阿姨,好久不見。」
見到是他,塗科媽媽重新換上了親切的笑容,跟聞閱同時起身讓出凳子,從容招呼道:「小奚來了,快坐。」
「教導員!」聞閱也立刻習慣性地站好了軍姿,端著碗向奚楊問好。
奚楊繞過凳子直接走到了床尾,脫下帽子放在塗科腿上:「阿姨你坐。我去隊裡辦點事,順路過來看看,一會兒就走。」
「聞閱也坐吧,身體好些了嗎?」
聞閱不敢坐,又被塗科瞪了兩眼,只好邊繼續餵他喝湯邊回答說:「謝謝教導員。我沒事的,昨天頭有點暈,耳朵疼,今天好多了。」
「跟父母聯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