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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沒幾天的一個深夜，林蕊生半夜被人推醒。林蕊生揉了揉眼睛，發現姐姐穿戴整齊地站在床前。沒有開燈，月光冰冷地打在她的臉上。&ldo;我要走了。&rdo;她說。

&ldo;去哪裡?&rdo;林蕊生吃驚地問。

&ldo;很遠很遠的地方，永遠不回來了。&rdo;

林蕊生怔住了。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跟姐姐分開，592而且還是&ldo;永遠&rdo;。

&ldo;為什麼，你不要我和媽媽了?&rdo;

&ldo;不，我會帶你走，不過不是現在……等我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的時候。

&ldo;媽媽知道嗎?&rdo;

&ldo;別告訴她……蕊生，我有個東西送給你。&rdo;

一個冰冷的東西塞進了林蕊生手裡。林蕊生打了個寒顫‐‐是刀，足足有一尺長。

&ldo;記住，如果媽媽要你去看店，千萬別去!&rdo;

&ldo;噢。&rdo;

&ldo;還有，那個姓王的不是什麼好人。如果他靠近你，就用這把刀捅死他!&rdo;姐姐的眼睛像刀一樣在夜色裡閃著光。

&ldo;噢。&rdo;

就這樣，十四歲的姐姐新年即將來臨前的一個深夜，毅然離開了家，一走就是十幾年。不過她一直都跟林蕊生保持著聯絡。有時是書信，有時是電話。她從來沒有提過媽媽一個字。

後來林蕊生什麼都知道了，因為有一天晚上，王叔叔闖進了她的房間。她拼命喊救命，可是媽媽始終沒有出現‐‐就像那天夜裡一樣。絕望的她從褥子下面抽出了那把刀，閉著眼睛刺了過去。

噁心的男人鬼叫一聲逃走了，床單上留下了一灘黑色的腥臭的血。之後他就永遠地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為此，媽媽的那件繡著金絲牡丹的嫁衣也永遠地被壓在了箱底。

媽媽什麼也沒說，只是每天用怨毒的眼神看著林蕊生。彷彿一瞬之間，她的頭上生出了白髮。酗酒、抽菸，以驚人的速度衰老著，就像一枚被吮幹了血肉、丟在沙漠裡自暴自棄的棗核。不到四十歲，已是一身的病。

4

姐姐曾經回來過一次，是在林蕊生十八歲的時候。沒有回家，讓林蕊生去車站見她。林蕊生激動得失眠了好幾天。見面那天是個灰濛濛的陰天，大片大片的烏雲從頭頂迅疾地掠過，夾雜著沉悶的雷聲。雨滴遲遲不肯下來，就像一個哭乾眼淚的怨婦。

在萬頭攢動、此起彼伏的人海里，林蕊生看到一個女人蹲在垃圾筒旁邊吸菸。長頭髮，黑裙子，就像一片濃縮了夜色的影子。她的視線緊緊地跟著馬路對面的一對戀人。女孩懷裡抱著一束嬌艷的玫瑰，笑容就象穿透了烏雲的陽光一樣乾淨燦爛。

&ldo;你不知道我多羨慕她。一看到她的笑臉，我感到整個天空都亮起來了……&rdo;

多少年後林蕊生一直記得姐姐說過的這句話。

&ldo;你怎麼學會抽菸了!&rdo;林蕊生走過去，生氣地將煙從她嘴裡拔出來，扔在地上踩爛。&ldo;不知道自己有哮喘病啊。&rdo;

她晃了晃，答非所問地說：&ldo;跟我走吧，蕊生。現在我能夠保護你了。&rdo;隔了六年，她身上有了嶄新的氣味，很陌生。

林蕊生搖頭。&ldo;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麼管我!&rdo;

&ldo;好了，我答應你以後不抽了。&rdo;592

林蕊生看著她，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