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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抿成了一條線,道‘平身’。
待唐韻曦抬起頭來,文景年早已轉移開了視線,所有宮人們都低著頭,秀女們亦是不敢造次,都恭敬地對皇后行了禮。那半遮面具的女子卻關注到了,方才皇帝看唐韻曦時,那帶著光亮的目光,她眼睛微轉,很快將情緒掩在眼底,復抬起頭時,已是毫無波瀾。
皇后來了,各秀女自是收斂了許多,不敢再肆意地博取皇帝的喜愛,管事嬤嬤早已交代過她們,這入了後宮,真正管著她們生死的是皇后。皇帝忙於朝政,並無多少閒暇過問後宮之事,莫看她們此刻風光,若是得罪了皇后,別說日後得寵,恐怕這深宮之中都無法安然過下去。
文景年已回到了主位,禮官奉命上前,開始宣讀冊封妃嬪的事宜,雖說此事基本由太后操辦,但皇帝在場,禮官自是認為,應由皇帝親自定奪。
對於冊封的秀女,文景年只提了一點,便是暫不封妃,地位最高的也只到嬪。按例分別封了陳修容,鄭德容,徐婕妤,以及幾名貴人,眾女皆跪地叩謝隆恩。
最後輪到了那半遮面具的女子,禮官讀其名喚岑清兒,文景年溫和的目光,道:“摘下面具。”
那女子緩緩摘下面具,容顏昳麗驚緋目,面若桃花染朝霞。
“昨晚是你,在寰宇殿內起舞。”高位上傳來的是陳述的語氣。
無法辯駁,四下有短暫的寂靜,繼而便是夾著敵意和嫉妒的目光交匯。如何能不嫉恨,才剛入宮就有心計地去勾引皇帝,只是片刻之間,岑清兒已成了眾女的眼中刺。
連太后聽了,臉色都變了,這寰宇殿乃是皇帝生母玉妃,當年於儲秀宮後曾住,也是被先皇看中之處,玉妃早故後此處便被先皇封鎖,這是宮中秘而不宣之事,甚至連皇帝都不大清楚。如今,一個小小秀女竟膽敢私闖皇宮禁地,太后不禁怒道:“大膽,寰宇殿乃是宮廷禁地,私自闖入者,該當何罪?”
察言觀色的嬤嬤忙上前,跪地稟報:“回太后的話,私闖禁地者,當處以斬刑。”
“來人,將此女帶下去……”
五公主心中一緊,原以為皇帝會開口,誰知……她實在坐不住,只得在這緊急關頭,頂著重壓懇道“母后,依兒臣所見,此女雖犯下重罪,然則諒她才將入宮,愚笨不懂宮廷規矩。她既以舞蹈見長,不如就令她十步之內,將亡先妃悼詞寄於一舞中,將功抵過,可好?”
太后聽了此話,眉頭微皺倒是不置可否,畢竟這個條件足夠苛責,四周的嬪眾聽了,有面露懼色的,亦有心中得意的,各人表情於殿中盡顯,看戲般瞧著殿中央的岑清兒,頃刻間由天上跌入地獄,估計就是這般情境吧。
然而岑清兒並無畏色,在片刻的沉吟後,她開始移步,一步,兩步……十步之後,她盈盈起舞,婉轉的舞步,飄揚的長袖,卻是道不盡的惆悵“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死生契闊,難以言說。
一曲江城子,令得往事浮上心頭,太后眼中帶淚,彷彿看到當年玉妃在大殿中起舞,偶然間回過頭來,朝她露出淡淡一笑。
一曲舞畢,大殿之中彷彿都罩在一種悲傷的氛圍中,甚至一些宮女臉上也帶著悲慼之色,看著已然紅了眼眶的太后,文思頤只得向皇帝請示“皇上?”
文景年點頭道,“罷了。”
禮官上前請皇帝點品級之後,宣讀道:“蜀州岑氏女,容貌迤邐,長袖善舞,擇日起封為才人,欽此。”
興許是皇帝之前的失蹤行徑,讓太后提了這門心思,正當文景年準備起身離開之際,總管太監陳公公高捧著一個紅漆色的託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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