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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因為他心裡也沒有底,他下意識地將上齒咬住下唇,陷入了沉默。
晚飯後,站在院子裡的白阿佳看見玉珍穿藏裝的模樣大笑起來,說:“哎,不是這家人,就不進這家門,瞧瞧,穿藏裝得有講究。”說完便幫玉珍整理起來,“這樣就對了,走走我看看。”玉珍試著走了幾步,白阿佳滿臉苦笑著說:“這還行,但還是不像康巴女人。”
8 石棺的召喚(1)
布里科的科巴(農奴)人對降央土司的印象是:豺狼中的惡霸。
二百多年來,那高聳的七層石砌官寨像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牛皮口袋橫臥在布里科,它的貪婪從小到螞蟻,大到成百上千的牛群。幼時,光著腳丫的爾金呷聽被挖去雙眼的擁忠老頭憑仇恨牽引著的直覺指向官寨咒罵:“那是座連紅嘴烏鴉都不敢接近的地方。”老人深陷的眼窩一收一縮地訴說著仇恨,他說:“在月亮升起的時候,常常在官寨某一處能聽見披頭散髮的女人撞牆時的哭泣和慘叫聲;獵人們常常在深山老林,看見歪歪扭扭刻在樹上和岩石上的最惡毒、最古老的詛咒降央家的苯教咒符和咒語——嗡、麻、知、牟、頁、梭、哈。”
墨爾多神山以及守望布里科的寨碉、戰碉、風水碉和叉叉寺,是降央家族發跡史的最真實刻本,而貫穿整個刻本的制勝法寶就是權力和霸氣。第二十八代土司降央經常站在官寨的樓頂對自己的虎皮鸚鵡用詼諧而炫耀的語氣說:“我對土司二字最通俗的理解就是,擁有最多最廣最肥沃的土地、擁有數量龐大的畜群和科巴、擁有更多更貴的珠寶和金銀、能吃最好最美的食物、能睡更鮮更美的女人、能吞併相鄰的弱小土司……”很顯然,鸚鵡記不了那樣長的句子,一個勁地直搖頭。正當降央把發跡的成功濃縮為:天、地、降央這四個字時,記憶中消失的仇人爾金呷,不知是從天上地下還是石棺裡冒了出來,終斷了他想在家譜上創造最輝煌的夢,那張記載著家族驕傲的足有一頭牛長的捲筒羊皮紙在痛苦地呻吟,他捏著微微溼潤的羊皮紙罵道:“是這個下賤的放牛娃粉碎了我的夢。”記憶中的隱痛復甦了。
雖然叉叉寺同時接受降央家和爾金呷家的供奉,但在根呷活佛的眼裡,對兩個家族的善惡印象是心裡有數的,只是活佛從不在臉上流露出半點的偏頗,像寺廟裡的塑像那樣保持著神秘的尊嚴。活佛清楚,爾金呷引來的罌粟花已經同降央家較上了勁,當罌粟那白色的液體變成銀子的時候,根呷活佛就看見布里科上空的月亮被爾金呷用刀劃破了一個口子,那流出的冷光是大災難的預兆,“收手吧,爾金呷,心狠手辣的降央是不會放過你的。”根呷曾多次為他祈禱,因為爾金呷在外闖蕩的歲月裡,活佛目睹了降央在繼承父位時的殘暴和姦詐。
降央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他的父親在臨終時,大管家索康就依照老土司的遺囑,在黃帛上擬寫了一份遺囑,遺囑明確:長子降央是家業繼承者,在弟妹未成年時將家族的所有財產、土地暫時交與降央管理;等到兩個弟弟舉行成人儀式後,如果原意分家自立門戶,將土地的一半,每年經營藥材、牛皮、羊皮利潤的一半,分別歸兩個弟弟所有;兩個妹妹到了出嫁的年齡,嫁妝包括多少頭牛,多少金銀首飾,多少珊瑚瑪瑙都有非常明確的交待。遺憾的是,貪婪的降央在等父親歸天后,就勾結比父親小二十六歲的第四房太太擁珍瓊珠做起了“毒蛇與禽獸”的交易。先是兩人眉來眼去地打情罵俏,後來當著母親和弟妹公開同居,在擁珍的慫恿下迫使老土司的二太太削髮為尼,做了銅壺山上的尼姑;三太太見勢不妙,攜帶細軟同一個漢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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