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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卿卿去傷害對他有救命之恩養育之情的華婼和瑾淵,簡直比要他命還難受。但讓他們去殺了卿卿,又怎能狠心下手?殺人誅心,成蹊這招果真狠毒。
萬籟俱寂,只有卿卿痛苦的喊叫聲,連城強忍著痛:「先將人帶回去,說不定還有解決的辦法……什麼聲音?」
不遠處有飛鳥驚起,嘩啦啦一片,若非有人靠近,必然不會鬧出這麼大動靜。
「成蹊,是成蹊。」卿卿淚流滿面,也不知是疼還是悔:「對不起主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告訴他你們在這裡,他要我殺了你們,他們就在不遠處,主人,殺了我,然後你們趕緊走,求求你主人,求求你。」
此時此刻,即便心中有再多怒氣,瑾淵也無法向卿卿發火。將心比心,他當初便是名義上的傀儡,被成蹊隨意擺弄,如今卿卿更是。沒有人願意做他人的傀儡,尤其是死敵。
三尺青鋒在瑾淵手中散發出寒冷的光芒,瑾淵目光依舊淡漠,但連城卻是止不住顫抖,悄悄握住瑾淵的手。
如果沒有卿卿,他們的確不至於受人圍剿,但他和卿卿相識相伴八百年,從默默無名,受人擺布,直到如今萬人之上,萬分艱辛的歲月中,他身邊只有卿卿,這份情誼,連城也比不過。
但現在,他卻要親手殺了這個同伴,連城知道,他比誰都痛苦。
卿卿不再掙扎,連城痛習慣了,最懂這種感覺,痛苦到最後就是麻木。
卿卿只是躺在地上,他一向嬌氣,受點委屈都會嚎啕大哭,此刻蝕骨之痛更讓他哭的滿臉都是淚水,但他卻一直在求瑾淵和華婼動手,因為死是絕望,而活著,受人擺布,隨時隨地有可能出賣親近人的滋味,只會比絕望更痛苦。
「小瑾。」
「瑾淵。」
連城和華婼同時出聲,兩人互相看一眼,從眼神中讀懂彼此的意思,華婼低下頭,連城掩面,低聲道:「動手吧。」
即便此前有種種不快,連城又怎會願意看著卿卿死,但有時候,死,遠比活著容易。
聞言瑾淵微微閉上眼睛,連城看著真切,瑾淵蒼白的手沒有絲毫顫抖,只是眼角流露出幾分微紅。
作為一個君主,瑾淵夠狠。但作為一個普通人,瑾淵又缺乏能捨去一切的狠絕。
此處都不是尋常人,有人靠近當然會察覺,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給他們了。
連城眼前一花,只見瑾淵手腕微翻,隨後便刺入卿卿的胸膛。
利劍入胸那一刻,卿卿並沒有感受到痛苦,反而是釋然,他最後一刻依舊笑的像此前一樣單純:「主人,謝謝。」
其實卿卿一直都很聒噪,瑾淵和連城還能臨死前交代一大堆遺言。卿卿更有好多想說的話。
但他沒有時間,他想讓連城好好照顧主人,主人太辛苦了。他想讓華婼不要那麼強悍,柔軟一點會更多人喜歡她,他還想死後葬在亶爰山,那是他的故鄉,他要落葉歸根。但墓碑要朝向南方,時時刻刻看著魔宮和廣明門的方向,看著他最愛的人。他還想……好好活著,活到成年,變成個好男兒,能夠保護主人。
但是,沒有時間了。
卿卿闔上眼睛,青綠長衫的少年變成一隻大貓,乖巧躺在地上,就像睡著一樣。
「卿卿,不會怪你的。」連城握住瑾淵的左手。
右手執劍,劍鋒凌厲。但他的左手卻在顫抖。或許這一日會成為瑾淵常年的夢靨。成蹊當真好本事,既砍了瑾淵一條手臂,又惹他留下心病,更在此刻步步緊逼,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你們,先走。」
死人是不會落淚的,華婼回過頭來,雖未見有淚水滾落,但眉宇中卻帶著少有的悲切,額間三瓣紅蓮再艷也無法掩蓋。但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靜:「你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