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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祖傻愣地直瞪著他,看不穿他的心思,聽不出所言真假,只覺得心頭狂顫,一下一下地重擊著胸口,想相信他,真的想相信他,畢竟相處一段時日,她也知曉他這個人再真誠不過,絕對不可能以陰險手法對人,她方才是一時氣極才會忘了。
可以相信他的,有他在,他可以幫她很多,可以……不對,他若是真留下了,若真因為她而再出任何事……
不,她該想辦法激他走的,如今,不趁此時,更待何時?
走,他非走不可,要下他若真受她拖累,豈不是要教她內疚、痛苦一輩子?
“祖兒,相信我,我對你是真心的,甚至我可以對著南京城的百姓起誓,我,慕容真今生今世只要你一個妻,若有貳心,必遭天打雷劈!”他指天蹬地立下重誓。
“你……”這個傻瓜,為何要發這種毒誓,難道他真不怕?“我才不管你發的誓,反正……反正你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心頭陣陣暖流襲向眼,只覺得雙眼又刺又痛,滲出了鹹澀水光。他是個好人啊!在西門府住下的第一夜,壓根沒發覺她故意賴上他的壞心眼,甚至還對她愧疚;而後還助她進機關房,為了救她而受傷;明知遭她利用卻也不惱,還義無反顧地幫她。
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至真至性之人?她不配啊!她真的配不上他,而且還會害了他。
屆時若是連慕容府的名聲也被拖累,他會恨她的。
正忖著,手上突地扣上溫熱的掌心,她抬眼探去,覆上薄霧的瀲灩水眸登時落下一顆剔亮淚珠。
“祖兒,咱們來打個賭吧。”他突道,壓根不睬她傻愣的眼神,徑自將她拉到身後,轉向對著盡歡樓外圍觀的人道:“鄉親為證,我要是能夠消弭西門府鬧鬼傳聞,你就嫁給我,若我什麼都做不到,我就摸摸鼻子自動走人!”
夜深沉,烏雲吞月,氣氛陰森若鬼夜行。
西門府,前院連線後院的林園裡,慕容真坐在久未整理的亭子裡,彷若閉目養神,又彷若在等待什麼。
“三爺,你這個賭注會不會賭太大了?”站在一旁,目光戒備的掠影不禁乏力一嘆。“咱們已經守了好幾天了,什麼玩意兒都沒瞧見,會不會這院落里根本就沒什麼古怪東西,還是咱們守錯地方了?”
已經快七月了,天曉得會不會突地蹦出一個什麼影子來著,他什麼都不想瞧見,倘若可以,他寧願回去睡覺。
忙著處理西門書肆的瑣碎雜事,他已經好幾天沒睡好,如今竟然還要守夜。
“哼,這是我那一日撞見鬼影的地方,選在這裡,自然是等待那抹鬼影再出現;但若是沒出現,方好可以證明西門府根本沒什麼鬼東西。”慕容真微挑眉,徑自倚在亭柱邊上閉目養神。
“可咱們也沒辦法證明沒鬼東西啊。”這樣的賭,到最後要算誰贏啊?
“嘖,前幾日好不容易誇你變聰明、誇你辦事效率佳,怎麼今兒個又打回原形了?”他沒好氣地啐他一口,懶洋洋地道:“我既敢賭,那就代表我有必勝的自信。”
“怎麼說?”掠影挑起眉問。
慕容真不耐地睨他一眼。“你想,若府裡真是沒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哪一日撞見的會是什麼?”
“咦?”
“是人!絕對有人在裝神弄鬼。”這種事用腳趾頭想就知道了。
“但是,三爺不是說了,你非常肯定自己絕無可能看走眼?”
“當時我確實是這麼想,可如今我仔細地再三推敲之後,突覺裡頭疑點重重。”天可憐見,他為了她,是多麼努力地想著每一樣小細節,就只為了要重振西門府的名聲。
“哦?”反正什麼都由著三爺的性子走,他也不能反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