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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裡面走廊盡頭的那扇門:「不是,我住那邊。」
他儘可能表現得自在,邁著步子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還掏出手機,假模假樣地打起了電話。
他打給何喚:「我出來忘帶鑰匙了,你在家沒?」
何喚那邊一聽他這麼說,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儘管知道警察未必能聽見自己說的話,可還是配合著林聲說:「沒啊,我出來了,要不你來找我吧。」
林聲感覺得到那兩個民警一直在看自己,他聽到何喚的話,轉身就往外走。
「你在哪呢?我去拿個鑰匙就回來。」
林聲兩次路過民警的身邊,連喘氣都很小心,生怕自己的呼吸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沒有坐電梯下樓,13層,直接往下走。
林聲手裡還提著袋子,裡面裝著沈恪跟宋鐸給他的聖誕禮物。
禮物包裝精美,他的生活卻四面漏風。
林聲步履沉重地走下了樓,轉身往樓後面走去,從那個小門出去,馬路對面是個高檔的別墅區。
一街之隔,兩個世界。
林聲站在那裡吹著風,過了好一會兒何喚又打了電話過來:「沒事吧?」
「沒事,我出來了。」
何喚說讓他先別回去了:「我在附近的酒吧,你過來找我吧。」
大清早,哪有什麼酒吧是營業的?
「我朋友開的,昨天晚上我來找他過聖誕。」何喚問他,「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呢?正好,來了一起吃。」
何喚告訴了他位置,倒是不遠,林聲猶豫了一下,又回頭看向來時的路。
那兩個民警始終沒出來,當然也有可能是在林聲走樓梯的時候他們已經乘電梯先走一步,可林聲不敢冒險,如果真出了什麼問題,不僅是他,所有住在那裡的人都會沒了去處。
他會成為大家的罪人。
林聲決定去找何喚,算了一下,差不多十幾分鐘就能到。
他朝著那邊走的時候,又遇見「群租可恥」的橫幅。
他嘆氣,儘可能不去看。
這個城郊的群租房裡,一個屋子住著十幾個人,上下鋪,又亂又髒,住在這裡的人沒一個真把這地方當家。所有人都在自我安慰,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暫時的落腳點,生活很快就能得到改善。
沒有人願意住在這裡,每個人都想逃離這個地方。
可依舊有數不清的人往這裡住,因為便宜。
城裡,別說是城裡了,就這附近,租一個正經八百、但並不寬敞的次臥都得一千來塊,而他現在住著的這地方一個月五百。
五百塊錢對有些人來說就是一頓飯幾杯酒的事兒,可對有些人來說卻意義重大。
很顯然,林聲在沈恪面前扮演著前一種人,甚至是生活更優渥的人,但實際上他是後一種。
林聲突然在想,不知道是生活更可悲,還是他這個人更可悲。
他頂風往前走著,不自覺就想到了沈恪。
如果沈恪知道現實中的他其實是這副樣子,會怎麼想?
林聲心情有些糟糕,懸著,沒著沒落的。
他覺得有些冷,提高了衣領,脖子往衣服裡面縮,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佝僂。
但正是因為這樣的動作,他聞到了自己身上的氣味,跟沈恪一樣的來自賓館劣質沐浴露的氣味。
可很快的,這種氣味變了樣,變成了獨屬於沈恪的那種味道。
在他為自己虛構出來的寫作生涯中,最難的就是形容氣味,這是他始終突破不了的障礙,但當他閉上眼睛,踩著盲道走在人行路上感受這個氣味的時候,立刻就能想像出沈恪伏在他身上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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