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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才多久的工夫,他竟然上門去了。
林聲得把錢要來,他現在很需要錢。
其實是沒抱太大期望的,這筆錢他已經追了很久,可遲遲沒有拿到,他並不覺得自己親自登門就能拿到這筆錢。
但人或許真的不會永遠走黴運,當他敲門進去,那個作家竟然在。
很多時候林聲會覺得這事兒很可笑,一舉成名的青年作家在寫出代表作之後就幾乎放棄了寫作,成立了一個工作室,召集了一些編輯和槍手,對於有名氣的人來說,賺錢可以說是很容易了。
這幾年來,林聲也看到過不少這個作家辦簽售會或者參加各種活動的訊息,不管後來他出版的書寫得如何、風格多麼顛覆,擁護者依舊只增不減,也真的賺得盆滿缽滿,只是那些把錢和愛送進他口袋的人並不知道,這絕大部分的文字並不是出於這個人之手。
但這並不重要。
林聲知道,這一點都不重要。
他敲門進去的時候看見那個作家還愣了一下,對方也看向了他。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林聲客氣地打招呼:「宋老師你好。」
這位「宋老師」其實比林聲還小一歲,他問林聲:「你找哪位?」
坐在他旁邊的編輯看見林聲趕緊問:「你怎麼來了?」
林聲是來要錢的,他可管不了那麼多。
「我想問問這兩個月的稿費今天可以結算嗎?已經拖太久了,我沒錢吃飯了。」林聲說這話的時候,站得筆直,他並不是在祈求,他只是陳述。
編輯面色尷尬,倒是那個作家轉過頭去問:「這是咱們的寫手?」
編輯用手指蹭蹭鼻子:「對,每個月他交稿最快。」
「稿費還沒發?兩個月了都沒發?」
林聲聽著他們的對話,看樣子工作室的老闆都不知道錢沒發到寫手這裡。
今天還真的來對了。
林聲從工作室離開的時候,轉帳已經到了,他是特意等著轉帳資訊到了,又用手機查清楚了餘額才離開的。
青年作家,也就是林聲的老闆問了他的名字,林聲說:「這不重要。」
對方笑了:「那什麼重要?錢重要?」
林聲也笑了:「對,只有錢重要。」
林聲發誓他沒有內涵對方的意思,但話都說出口了,氣氛已經變得尷尬了。
一切都沒關係,重要的是他終於拿到了錢。
於是,當天晚上,林聲頂風冒雪地去赴約時,穿上了新衣新鞋,還給自己剪了個頭髮,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了許多。
他提前抵達,站在賓館門口給沈恪發資訊。
他說:我到了。
沈恪讓他先進去,理由是外面風雪大,太冷了。
但林聲沒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想在門口等著對方一起進去。
雖然兩個大男人去開房會有些不好意思,可林聲希望進門的時候自己身邊有另一個人。
他從來都不是會過分依賴別人的人,可是對沈恪,還沒見過面卻把一切寄託都強行塞給了對方。
他就那麼等著,站著,身上落滿了雪。
林聲不知道沈恪會從哪個方向來,於是他擅自猜測,然後朝向西方,像是在跟自己打賭。
他的左手邊是匆匆走過的路人,右手邊是隔著玻璃窗灑過來的暖黃色燈光。
他的半張臉掩在夜色裡,半張臉浸在燈光下。
他就那麼等著,像一個不會動的雪人望著遙遠的前方。
林聲不知道哪一個路過的人會是他等的人,也不知道他等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未知了,這讓他沉睡已久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