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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我們倆經常在一塊玩,我特照顧他。”
司馬灰奇道:“你是不是把做夢的事給當真了?我怎麼記得你當年在學校淨欺負這孩子了,人家馬小禿帶上火車那一書包雞蛋還沒等到開車,就先被你消滅了一多半。你究竟是跟馬小禿關係不錯?還是跟他們家雞蛋關係不錯?”
羅大舌頭急道:“我操,那你要這麼說可就太操蛋了,現在我這不是坐在火車頂上,突然緬懷起了當年的同學,心裡覺得難受嗎?咱們挨這苦大累也不算什麼,就是幹完了活只能在車頂待著,實在不是滋味,再說忙個沒黑沒白,掙點血汗錢剛夠填飽肚子,這得熬到猴年馬月才有出頭的時日?”
司馬灰點頭說:“這種跟著火車替殖民地同胞餵豬的差事,我也不想再幹了,這份罪簡直不是人受的,我打算去北京打聽勝天遠的下落,順便弄筆錢,解決眼下的生存問題。”
羅大舌頭一聽這話,立刻又來神了:“北京有什麼撈錢的地方?”
司馬灰說:“當年趙老憋換給咱們的火龍駒皮襖,可是個稀罕物件兒,去緬甸這些年,一直存在夏芹家裡,北京地方大,容易找到收貨的下家。”
二人說動就動,等跟這趟車回了長沙,就立刻前往北京,透過以前的關係,一面打聽勝天遠的下落,一面尋些打小鼓的買主。
當時文化大革命雖然還未結束,但北京歷來是個“多重世界”,上下人等各有各的活法,總有些趁著除四舊淘換珍玩寶器的買主,這些人非常瞭解什麼是社會,他們一個個心知肚明,哪朝哪代沒有動盪時節?要都是清平盛世,古董便不會流落到窮街陋巷裡跟白菜一個價錢了。這場政治運動早晚得有結束的一天,到時候那些老掉牙的東西就會立刻翻著跟頭往上漲,千倍百倍的暴利唾手可得。
舊時稱沿街收購舊貨者為“打小鼓的”,常挎個大布褡子,手敲一面巴掌大的扁形小圓鼓走街穿巷,收購範圍很廣,上到金玉古董、首飾字畫,下到雞零狗碎、破銅爛鐵,沒有他們不收的,在老北京的五行八作裡向來佔著一路,所以這些收貨者至今仍以舊時稱謂自居。只不過在文革中行事非常低調,從不敢輕易拋頭露面,若非熟悉門路的人想找他們也不容易。
可司馬灰身份不同,京城裡收貨的誰不知道他是“舊姓張家”之後,家底子不比尋常。因為好東西大多都講個傳承來歷,畢竟這玩意兒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地裡也不生長。你要說某人家祖上三代,都是在火車站抗大包的苦力。他突然拿出件價值連城的古董來賣,那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假貨。可深宅大院裡的人家就不一樣了,雖然產業敗了,但保不齊還能從哪個犄角旮旯裡翻出點好東西,拿到市上就不得了。
果真有幾位打小鼓的買主,在得到訊息之後,請司馬灰到燈市口附近一處民宅裡看貨,其中有一位姓劉的老師傅,本名叫劉淮水。相識的都稱其為“劉壞水”,又因眼光犀利鬼道,所以還有個綽號喚作“鬼鼓劉”。這劉壞水祖上六代打鼓出身,這還僅是有根有據能查出來的,甚至還有人說老劉家自從宋代起就開始掌管“長生庫”了,在打鼓行中資歷最深。
“鬼鼓劉”戴著副老花鏡,穿著樸素簡陋,套袖布鞋和半舊的人造革手提包。既不顯山也不露水,要是不知情人的見了,多半會認為這老頭大概是哪個國營單位的會計,此人一貫跟舊姓張家相熟。其餘買主都是他給牽的線,一看司馬灰和羅大海來了,立刻按舊時規矩過來請安,還口稱“八老爺”。
司馬灰知道這都是些場面上的客套話,如今這年頭誰拿誰當爺呀?可還是得謙辭道:“劉師傅,咱可不帶這樣的,您這是折我的壽啊。”
劉壞水陪笑說:“從我爺爺那輩兒起,就給老張家做查櫃,何況我年歲大輩份低。見了您不稱八老爺稱呼什麼?長幼之序可不敢亂。不知道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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