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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是個扶不起來的,老二媳婦的孃家根基薄弱,這些她並不是不知曉,可她就是不願意讓老三襲爵,總覺得老三和他那個淑女媳婦是妻不賢夫不孝。要是老三襲了爵,外有強大的姻親,內裡又是個不聽話的牛脾氣,還能有她的好日子!
卯時初刻,已經起身的裴老太太梳妝完畢,又對著銅鏡瞧了瞧自己半白的頭髮,悶悶不快地想這些都是被老三給氣出來的。
其實若是非讓她羅列出老三的罪狀來,似乎又有些困難,卻大抵可以用“不孝”二字給囊括了。
她喝了半盞蜜水,心裡不停琢磨著不想給老三那小丫頭片子辦週日宴的事情,能不能成行。
其實這事要是傳了出去,還真是要落個苛待孫女的名聲,只是她總想著老三現在不過是一介白丁,誰還吃飽了撐得去管他白丁的事情。
要說裴老太太有這種想法也不為過,世上多蠢人,而這蠢人並不是真的蠢,只是將別人看的太蠢。
這話是以前的大文前長公主會說的。
自從裴三爺大鬧過那一場之後,裴金玉就再沒有見過這個裴府的老太太,只是聽見丫頭們的言論,她就把裴老太太歸到了這類人中,還是個中翹楚。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侯夫人方氏帶著丫頭婆子浩浩蕩蕩地來給老太太請安。
方氏,以前是六品小將的閨女,如今做了侯夫人——嗯,她爹還是個六品小將。
有多大的碗,裝多滿的飯,說的不止是碗,亦可說成人的德行。這幾年,侯夫人方氏的碗還是那個碗,倒是碗裡的東西漸長,如此可不就是嘩啦啦的往外流。
只是這流出來的並不是好東西罷了。
榮升為侯夫人的方氏什麼東西沒學會,只學會了裝模作樣和仗勢欺人。
說的再直白一點兒,走哪兒都愛擺侯爺夫人的譜,就喜歡後面跟著成群的丫頭婆子,唯恐別人不知道她是個精貴人。至於欺人,滿洛陽城找找,她敢欺負的也只有她弟媳婦楚氏一人,欺負別人她自問並沒有那個膽。
家裡有個不待見自己夫君的婆婆,還有一個不待見自己並且掌握著全府中饋的嫂嫂,楚氏的日子可想而知——舉步維艱。
就連給自個兒寶貝女兒辦週日宴這事兒……
唉,想起來她這當孃的就一陣揪心。
楚氏並不知道關於這事,裴天舒心中已有計較。她早起準備去給裴老太太請安那會兒,裴天舒還抱著被子睡得正香,完美的詮釋了一個無所事事的白丁模樣。
楚氏猶豫了片刻,特地叫來了佳柔。
“你給小娘子穿上那件新做的紅綢衣,就是那件用金線繡了牡丹花開的。”
“是。”佳柔點點頭,轉身進了左廂房,不一會兒,就抱著一身簇新衣裳的裴金玉出來。
楚氏瞧瞧女兒圓潤可愛的小臉,微笑不語,抬腳出門的時候,不用示意,佳柔便緊跟在身後。
其實楚氏的心思很好猜,無非是她看著女兒漂亮可愛,便想著老太太看了沒準兒也會喜歡,說不定心一軟週日宴的事情就解決了。
殊不知,人心這東西是這世界上最難以琢磨的一門學問。
楚氏帶著裴金玉款款步入了裴老太太的福壽堂,先給老太太問了安,又指使著佳柔上前。
佳柔抱著裴金玉福一福身,笑盈盈地道:“小娘子問老太太安。”
因著楚氏今日來的較平日晚,又因著裴金玉身上那件繡滿了牡丹的紅綢衣,老太太的眼睛疼,心情可想而知。
她悶聲“嗯”了一下,轉頭就對方氏說話:“侯夫人,侄女親來給你請安,可還是頭一遭吧!”
聽著稱呼,就知道說話的是個糊塗人,就是她再抬舉二媳婦,也沒有這個抬舉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