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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甯眸裡餘怒未消, 沉碧不敢再惹怒她, 垂首退下。
夏天的雨總是來的極快,天如濃墨黑沉,悶雷在雲層翻滾,天際驟亮,轟鳴巨響仿如劈在山頭。空中淅瀝瀝的雨越下越大,狂風卷著急雨吹的樹木東搖西晃。
嶽甯恍若未聞,視線從始至終沒離開過書案。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雨還在下,嶽甯招來沉碧,等了片刻才問,「他還在外面?」
沉碧道:「是,沉碧瞧蕭公子全身都濕了,要不要拿把傘給他?」
他在和自己玩苦肉計?她心裡最後一點憐憫消失殆盡,嶽甯冷道:「不許拿傘給他,他愛站多久就站多久。」
沉碧出去守在門口,雨無窮無盡的下著,站在雨簾裡的人渾身濕透,存著希冀的目光依舊緊盯門扉,他已經幾日沒進食,狂風急雨拍打在身上,他的身子有點抖。
沉碧有些看不下去,拿起傘走到他身旁,低聲勸道:「蕭公子,你還是快點回去吧。教主在氣頭上是不會見你的,你又何苦這麼不愛惜自己?不如等教主氣消了你再來。」
蕭珩搖頭,嶽甯的脾氣他是知道的,等她氣消了,感情也淡了,屆時哪會再正視自己一眼?
想起那天她摔碎的玉佩,蕭珩心揪的疼,他在回洛陽的路上便一直在想,如果…如果他說,他願意讓莫雲中陪在她身側,阿甯會不會原諒他?
光是想想他就胸口一酸,強烈的嫉妒和痛苦一寸寸腐蝕,難受的喘不上氣。
蕭珩足足等了四個時辰,渾身透骨的涼意,殿裡已燃起燭火,那扇門終於開啟,他心心念唸的人從裡頭出來,沒分給他一個眼神。
蕭珩想上前去,可他站了太久,雙腿僵硬無知覺,他一下跌倒在地,手撐著地踉蹌起身,焦急的跟在嶽甯身後,急聲喊她的名字,嶽甯越走越快,不曾回頭,最後徹底消失在他眼前。
彼時他不知,這是他最後一次看見嶽甯的背影。
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總有一天阿甯一定會消氣,一定會原諒自己。他顫抖著手取出懷裡用帕子包著的碎玉,將其貼在溫熱的胸膛上,彷彿還在做一個美好的夢。
轉眼秋去冬來,又是一年大雪紛飛。屋簷覆上銀白霜雪,侍女拿著掃帚掃去院前積雪。
寒風從袖內鑽來,冷的刺骨。
嶽甯掀開被子,換上一件寶藍衫裙,坐在銅鏡前拿起木梳梳發。銅鏡裡的少女正在出神,良久她放下梳子,穿上靴子推門出去。
樹上的薄雪從枯枝抖落,嶽甯撣去肩上的雪,拿起劍和沉碧慢悠悠走到訓教場。今年入門弟子比去年增一倍,蓋因外頭動盪不安,有不少無家可歸之人拜入門派。
沉碧跟在她兩步後:「教主,今天蕭公子又送來幾樣點心,你不願碰,我照舊打發他走了。」
走在前面的人沒什麼反應,甚至挽了一個劍花,沉碧又道:「沉碧觀他這幾日臉色更差,墨意也說,他抱恙在身,本不該每日冒著風雪過來。」
嶽甯陡然停下腳步,冷眼看她:「沉碧,你究竟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
沉碧聞言嘆道:「教主,沉碧從小與你一起長大,自然是對你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可你也知道,蕭公子自那天雨後大病一場,臥床很久,前段時間剛有起色。你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當時也該去看他一回,墨意說,他當時一直念著教主的名字,最近也不知為何,他身體每況日下。教主,你當真不願再理會他嗎?」
嶽甯蹙眉道:「我那時已派張全策過去幫他調理身子,怎麼會愈來愈差?」她的手不安握緊劍,卻道:「那就再叫張全策過去,總會好,他是習武之人,身子哪有這麼嬌弱?」
「……是。」她是看著蕭公子眼裡的光一日日黯淡,看著他從落寞到心如死灰,她心裡如何不惋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