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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揭開裡間的簾子,痛痛快快解了手。
整理好裙子,洗了手,心裡又忐忑了。
小心地貓到窗前,從玻璃窗格兒悄悄往外瞧。
媽呀,黑塔似的還豎在那兒呢!
李夕月死到臨頭還是怕的,打算再耗一會兒;又想著如果自己偷偷溜走,會不會他也認不出她來?
只是圍房四周沒地方出去。
她打算再挺一會兒,如果萬歲爺真叫人來拿她了,她再出去跪著給他求饒。他總不至於計較她如廁時間長了點吧?
再想想,他還居然真等著!真是睚眥必報的小器鬼了!
焦躁間,沒成想她的救星出現了。
她主子穎貴人,風擺楊柳一樣,慢悠悠往裡頭走,見著那大黑塔似的影子似乎嚇了一跳,拿絹子捂著胸口喊了聲:「夕月!」
那大黑塔的影子轉過去,問:「叫誰呢?」
穎貴人就著月光看清楚了。眨巴著眼,突然意識到這是驚喜臨門啊!
她佯做緊張,「呼哧」就跪了下去:「哎呀,奴才叩見萬歲爺!」
大黑塔好像是背著手打量她,半天說了句:「起來。」又問:「你來這裡幹嘛?」
穎貴人支支吾吾的,大概說要「解手」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皇帝也意識過來,自己咳了一聲化解尷尬,問:「夕月是誰?」
穎貴人說:「是奴才宮裡的小宮女,剛剛說要解手,就跑沒影了。」
皇帝好像是轉了轉頭,停了片刻問:「你哪個宮的?」
穎貴人好像胸脯子都挺起來了,說話的聲音瞬間變得又嬌又媚,帶著三分做出來的羞澀,說:「奴才是永和宮的。」
「哦。」皇帝簡單答應了一聲。
穎貴人有些不甘心,小聲說:「奴才……小名兒叫桂兒——就是這秋天裡生的。」
皇帝好像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哦」了一聲。
穎貴人想起皇帝在中秋這日按例是要陪伴皇后的,心裡有些涼,但又想:又不是隻有今日,來日方長!
於是表情上越發靦腆,小小地斜瞟上來,含著笑低聲問:「中秋了,萬歲爺在風露裡站著,涼不涼?奴才叫人給萬歲爺拿件斗篷去?」
皇帝說:「不用。」
穎貴人說:「那麼,奴才伺候萬歲爺到前面去?剛剛唱到《牡丹亭》,估計要到『還魂』一折了,萬歲爺喜不喜歡?」
皇帝嚅囁了一下。
遠處戲臺上的簫聲隔著牆邊楊柳和活水溪岸傳過來,在一輪明月下顯得聲音靜謐而悠遠。
他原是有些沒好氣的,發作一個宮人既可以出口氣,也可以名正言順以「不高興」為藉口,避開今日會與皇后的一場難堪。
但此時,又覺得自己堂堂至尊,站在圍房門口等著捉一個如廁的小宮女,實在是乏善可陳——甚至有點落入笑柄之感。
頓時,覺得實在是不能再等下去了,也只能讓那可惡的小宮人躲過一劫。
他又咳了一聲說:「去聽一聽吧。」
李夕月在屋子裡見皇帝背轉身離開了,簡直想給她主子磕幾個響頭!
估摸著皇帝離開有了一會兒,李夕月才躡手躡腳地從圍房裡出來,左右瞥瞥沒看見那大黑塔般的影子,她又躡手躡腳重新回穎貴人身邊去。
站在穎貴人身後,穎貴人磕好手心裡的一把瓜子,才橫眉悄悄問:「你掉馬桶裡了?」
呃……
李夕月腹誹:還主子呢!說話這麼粗俗啊?
但只能皮了臉一笑:「哪敢呢?奴才有些鬧肚子,時間久了,請主子恕罪。」
大概是因為尋她李夕月,還僥倖遇到了聖駕,穎貴人情緒不錯,又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