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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茫然地看著周圍,她發現自己坐在馬車裡,銀杏和碧桃一左一右伴著她,座下放著一個書箱,手邊是她在孃家時慣用的雙魚海棠引枕。
這麼說,她沒被燒死,逃出來了?
她緊張地問:「咱們逃到哪兒了?元豐怎麼樣了?」
銀杏瞪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疑惑地說:「逃?咱們剛從家裡出來,要去劉家去上女學,元豐少爺在家呀。」
劉家?女學?
陸微瞪大眼睛,半天反應不過來。
她的確在劉家女學念過兩年書,但那都是嫁人前的事了,為什麼現在要去劉家?為什麼不回去看元豐?等等,銀杏說剛從家裡出來,這個家是哪個?陸家?還是……趙家?
她的手抖得厲害,半是迷惑,半是害怕,顫聲問道:「從哪個家出來?陸家嗎?」
銀杏說:「當然是陸家了,姑娘,剛才老太太親自把你送出來的,說頭一天去家學,須得處處留神,但也別讓自己受委屈。」
陸微攤開雙手仔細打量,這雙手細嫩潤白,全不是在趙家辛勤勞作的粗糙模樣。她打量自己,上面是嫩黃春衫,下面是湖色湘裙,腳上是閨中女子常穿的紅繡鞋,尖端嵌著幾顆小珍珠。
‐‐全不是趙家那個受氣受累,連穿件鮮艷衣服都被婆婆罵的小媳婦。
陸微很想大笑,又很想大哭。原來真的是場噩夢,原來夢醒之後,世事依舊安好。
唯獨夢裡經歷的苦痛那麼清晰,就像曾經真實發生在她身上一樣。
然而下一刻,她猛地一驚,上女學的頭一天?在噩夢裡,她與那個叫趙昱的就相遇在這天,她上學途中馬匹受驚狂奔,車軸突然折斷,危急時刻趙昱斬下馬頭,抱著她送回陸家,從此京中都傳說趙昱英雄救美,與她是天作之合。後來陸老太太應允趙昱求婚,未嘗沒有這個原因。
陸微猛地掀開車簾,車轅上駕著的正是與她夢中那日一模一樣的棗紅馬!
陸微全身的血瞬間變涼了。莫非不是夢?一切都會發生?
不!!!
她高叫一聲「停車」,聲音悽厲,宛若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車夫嚇了一跳,正要勒馬,棗紅馬突然猛地一甩頭狂奔起來,車夫猝不及防,頓時被甩了出去。
陸微重重地撞在車轅上,顧不上疼,她猛地抓住韁繩,使出渾身的力氣往後拽,試圖把驚馬勒住,但她力氣太小,棗紅馬只是歪了歪脖子,仍舊向前狂奔。
韁繩深深勒進了肉裡,陸微忍痛高叫:「銀杏、碧桃,快來幫忙!」
就在此時,她看見不遠處跑來一個男子,暗紅袍,青玉帶,紫金冠,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他邊跑便抽出了腰刀,向著棗紅馬衝來。
陸微全身的汗毛立時豎了起來。趙昱!
所以說夢裡的一切都會發生嗎?不,她絕不答應!
陸微眼前一片血紅,像是吞噬她的大火,又像是銀杏流了一地的血。她胸中燃燒著熊熊怒意,聲音卻越來越冷靜:「書箱裡有剪刀,快取出來給我!」
不等銀杏回答,咔嚓一聲,車軸斷了,整個車廂向一側傾翻,銀杏和碧桃高聲尖叫起來。
趙昱近在咫尺!
陸微一咬牙,叫了聲:「跳車!」拽著韁繩縱身躍下。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陸微纖瘦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隨即被驚馬拖出去半尺,她斷然鬆開韁繩,身子由於慣性仍然滾出去老遠,最後撞在路邊一棵樹上。
粗糙的地面擦破了她的手臉,火辣辣的疼,好在她早已護住了頭,此時神志清醒。
一個圍觀的大嬸脫了件外衣給她披上,她蜷起身子抬頭望去,如夢中經歷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