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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10月的一天,志豪如同往常一樣,一大早就到科技資料室義務勞動。
小戴笑道:&ldo;主任,您現在倒好,不怕管後勤啦,還心甘情願管後勤?&rdo;志豪搖頭晃腦地說:&ldo;荀子說: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國寶也;口不能言,身能行之,國器也;口能言之,身不能行,國用也;口言善,身行惡,國妖也。&rdo;逗得小戴咯咯地樂。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那頭傳來劉隊長高興的聲音:&ldo;志豪呀,他們完了。哈哈!吃螃蟹了嗎?三公一母。天亮啦!&rdo;
是的,整個中國都沸騰了!黑暗到頭了,志豪一下明白了意思,激動地說,&ldo;我不光吃螃蟹,我還喝酒啦!喝他一個昏天黑地!一醉方休,他媽的,痛快!&rdo;
大樹下,香茗抱著一老一小的遺像,坐在秋風中放聲大哭,像是要把心頭積鬱了幾十年的苦水全倒出來,她悲傷得無法自已了。
雖然國家政治局面表面是有戲劇性的巨變,但暗地裡卻有很多潛流。軍工生產方面的前進步伐,依舊讓志豪和蘇眼鏡他們心急如焚。
苑志豪被平反了。汪秘書騰出來了原先志豪的辦公室。汪秘書走的時候過於倉皇和秘密,沒什麼人理睬他,連他辦公室上一家人的照片也沒來得及拿走。儘管一張照片無所謂,志豪還是小戴給他送去了。志豪寬容地說:&ldo;小汪同志有再大的錯誤,對我,還是寬鬆的,不是他,我也許還在鄉下什麼小地方絕望地混著日子呢!&rdo;
亂了一陣之後,一天,志豪突然接到調令,讓他官復原職了。老金、小戴大家都喜不自勝。
事業喜氣洋洋的氣氛,似乎並沒感染到家裡。家裡的志豪與香茗之間,並沒因此而變得寬容與和諧。用香茗的話說,志豪對外人,永遠是春天般的溫暖,對工作是夏天般的火熱,對親人,永遠是&ldo;冬天般的殘酷無情&rdo;!
香茗自從家庭發生了變故之後,性情變得越來越沉鬱。她常常感到與志豪越來越陌生,心裡有灼痛般的酸澀:&ldo;我這一輩子的喜怒哀樂跟他捆綁在一起,我曾經願意把我一輩子的歡樂與哀傷與他分享,可現在,不是這樣的,這到底是為什麼?&rdo;當年,老張說香茗是鐵打的女人,如今,她身心俱疲,完全看不出當年的風采。
然而,無論怎樣磕磕絆絆,香茗永遠恪守著在家庭中的職責,她無論多累,多忙,永遠下班後匆匆趕回家,親自為志豪準備著他最喜歡吃的菜餚。
晚飯時分,志豪依然用銀筷子敲打著碗筷。秩序,對他來說是頂重要的。
弈佳太熟悉老爸的習慣和表情,聽見他敲打,趕快跑來,不耐煩地喊起來了,電視臺工作沒談完呢!說完,不滿地白了老爹一眼。大學畢業後女兒成了編導,個性上很有一點當年大哥弈凱的味道。
志豪吼道:&ldo;該幹啥的時候,就要幹啥。&rdo;全家沉默地吃飯。香茗讓二兒子晚上多吃點,不然撐不住。志豪問:&ldo;你晚上出門幹嗎?&rdo;弈博悶聲悶氣地說:&ldo;我上夜班。&rdo;志豪不滿:&ldo;怎麼你老上夜班?&rdo;
香茗諷刺他道:&ldo;是呀,你才關心他?不是說想要調個工作,當個建築隊司機,成天上夜班,影響健康,還浪費才華。&rdo;志豪不說話,又敲打碗筷,示意吃飯不要說話。弈博放下碗筷說:&ldo;我走了。&rdo;志豪又狠狠叮囑說:&ldo;走路直腰,精神點兒!&rdo;
等兒子出門,志豪環視大家,說:&ldo;懷才不遇的人,車載斗量,全憑自己的運氣,還有個人奮鬥,殺出一條血路。指望我,沒門兒!&rdo;
香茗沒好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