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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老軍人到中國軍事博物館，他們首先來到&ldo;東風一號&rdo;火箭模型前仰望，祭奠蘇眼鏡，他是為它的誕生流汗出過力的人之一。他默默無聞，低調做人，不爭榮譽，甚至連報紙縫裡都找不到他的一個名字。他的骨灰撒到了戈壁灘上了。他就是茫茫戈壁上的一粒沙子，這，就是他的紀念碑！這，也是所有中國航天人永遠的紀念碑。三人默哀。片刻，志豪說：&ldo;蘇眼鏡，我們來看你來了……&rdo;

三鞠躬之後，大家不禁悲哀哽咽，潸然淚下。

正當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回憶各自參加&ldo;東風一號&rdo;發射任務的往事之際，冷不丁，身後一個不知深淺的年輕人，冒泡胡咧咧說：&ldo;東風一號，太落後了，只能打600公里啊！&rdo;志豪回頭一看，是個滿臉青春疙瘩的小列兵，正與戰友參觀瞎發議論。另一個小兵說：&ldo;就是，真沒勁。&rdo;志豪心緒翻騰，忍不住又動了大氣，他粗聲大氣對小兵說，&ldo;落後？你再說一遍，你懂啥，&l;東風一號&r;偉大！當時能打600公里，可這在咱們中國，是破天荒的，老祖宗幾千年前火龍出水的夢想到當今，那是從無到有的中國第一個飛彈！第一個！我們有多少人，為它把命都豁出去啦！&rdo;幾個小兵看著這幾個兇巴巴的老兵，不敢動一步，光聽著訓話。

夏天庚也激動地說：&ldo;你們不懂歷史！&rdo;轉頭向志豪說，&ldo;你還記得嗎，1965年咱幾個開完會，老蘇就為這什麼&l;四塊瓦&r;成天打電話催命！&rdo;他用手指了指&ldo;東風一號&rdo;底下的一個部件。

志豪畢竟內行，說：&ldo;這就是飛彈燃氣舵！他來電話說&l;燃氣舵&r;研究耽誤了大事，1300度高溫，材料熱變形，一個部件不過關呀，他從來不罵人的，罵我罵得那個狠！&rdo;

老劉點頭，說：&ldo;罵人，還想打人呢，兔子急了也咬人。&rdo;

走到&ldo;長徵&rdo;系列火箭模型前。夏天庚說，&ldo;長徵系列我也出了一把力，我小孫子起名就叫個長徵。&rdo;志豪笑道：&ldo;我們系統出生的孩子，叫東風的能湊一個排！&rdo;

走到052型飛彈驅逐艦模型前，老劉嚷嚷地罵志豪，&ldo;你的臭脾氣，你還記得為這飛彈驅逐艦上的電子系統，我跑你辦公室，嗓子喊啞了，鞋都跑爛了？&rdo;志豪擺手說，&ldo;你鞋爛了算啥，我鼻子都氣歪了。你也犟牛，定這個雙10自動炮方案，乖乖，吵翻了天，那總工程師，也是個犟牛，他比咱倆還犟！&rdo;

夏天庚永遠不依不饒，孩子氣地回嘴說，&ldo;你最犟，還說誰呢？犟毛驢！&rdo;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就扯到抗戰的幾個事情上。老劉就當裁判，於是，他們恣意地吵，說，放聲大笑，老人的笑聲在博物館巨大空間迴蕩。

步出軍事博物館後，志豪駐足回望，眼眶又濕了。沒想到幾個老戰友還能在這裡走一遭。這個博物館可不僅是一所大廈，這是一座殿堂、一座豐碑，靠幾代人、千萬人的信念撐起來的大廈。這裡面到底容納的是什麼？是一股子精氣神，撲面而來、直入胸襟！

★ 下 部 ★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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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豪退休了。賦閒讓他不勝傷感，吃飯不再那麼香甜了，性情不再那麼張揚了。

心情不佳，他便擺弄古董。這天他帶著放大鏡，約著拳師傅去舊貨市場轉悠。他悄悄對拳師傅說：&ldo;弄堂口有個地攤兒上有賣石頭的，賣主要40元，我給你20元，你去買下來，他要是不肯，我馬上就到！&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