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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噔噔噔，有人敲門。弈勝去開門。見門外站立著瑤瑤還有童童，衣服都濕了。童童低聲問大姑，&ldo;我想看爺爺！&rdo;弈勝出於謹慎，婉言相拒，&ldo;我爸他情緒很不好，請諒解。&rdo;瑤瑤擦淚說：&ldo;對不起媽媽，錯過了最後的聚會。&rdo;姐妹們欷戱不已。隨即，大家商量著擇機改天再來，力爭追悼會能見面。

弈博夜裡沒睡好，渚晨起來去跑步，看見父親穿睡衣，神情落寞端坐在那裡發呆。兒子問他怎麼不去打拳，志豪可憐巴巴地問：&ldo;弈博，你，你不急著走吧？&rdo;弈博問：&ldo;怎麼？&rdo;志豪說：&ldo;你還是在家裡多住幾天吧。&rdo;弈博說：&ldo;追悼會一完，我就走。&rdo;志豪嘆氣，說：&ldo;你好久沒在這房子裡待了，還有你姐你妹你們都大了，飛了！&rdo;弈博突然發現父親真的很孤獨，他心疼地答應老爸，&ldo;好，多陪你幾天……&rdo;

4

在整理香茗遺物時，小兒子發現了母親的日記。誰也不曾料到這本日記會在家中掀起軒然大波。弈佳拿起了記本，開啟輕聲念：&ldo;人生真如同一臺大戲。志豪，我和你共同生活了60年，經歷了生生死死，養育了一群孩子，你和我這一輩子只能用一句話概括：十七乃相識，七十不相知！&rdo;

只見志豪臉色大變，小妹道：&ldo;呀！這是一段遺囑！&rdo;志豪急不可待地問：&ldo;什麼遺囑？&rdo;弈博縮後不想給父親，搪塞道：&ldo;算了，就是日記嘛，是以前父母吵架那一天寫的。&rdo;

這句話好似一聲悶雷擊中人心。志豪厲聲道：&ldo;念！&rdo;弈佳只好接著念：&ldo;我與苑志豪先生共同生活一輩子，60多年，我做了女人應該做的一切。同鄉同學同為革命戰友，何越來越陌生。我宣佈與他分手，今後，請不要將我和他相提並論。我死後，清不要將我與苑志豪合葬。&rdo;

這時，苑志豪彷彿被子彈猝然擊中，不由自主去抓日記本。兒子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他沒抓到，打一個趔趄，靠著書櫃的手臂顫抖。志豪甩開女兒：&ldo;不合葬？她不合葬？分手？&rdo;他念叨著幾個詞彙。臉色慘白，面對滿屋子懸掛的輓聯和鮮花，感到暈眩。他眯縫眼睛，白色刺痛了他的雙眼，牆上的妻子照片，笑容也刺痛了他。

他失神地轉一圈，緩步回到臥室，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片刻，志豪手執柺杖，一言不發出門去。他在雨中獨自疾走，任雨水打在臉上。弈博跑來給父親送雨傘。老人甩開孩子，固執地一個人走。遠處一輛計程車駛來，走到志豪面前停住了，鄒念軍伸頭問：&ldo;苑伯伯？&rdo;志豪茫然看著這個人，似很生疏。鄒念軍下車要載他一程，志豪擺擺手，繼續在雨裡走。鄒念軍安慰道：&ldo;您別太悲傷了，我給您送一件東西，是我爸生前讓交給您的。&rdo;志豪開啟一看，是幾張黑白照片，鄒大倫與他們夫妻，手執京胡，還有一張是心如先生與孫子合影。志豪迷濛地問他是誰。鄒念軍答，&ldo;我是念軍，鄒大倫的兒子。&rdo;志豪看著他，眨眨眼，他活脫脫是當年大倫的翻版。

志豪看了照片，驀地，一陣隱痛浮上心頭，扭頭往家裡跑。

弈勝端著父親的紫砂茶壺，迎面看見老人氣呼呼進屋。只見志豪奪過茶壺，砰地扔進了收藏櫃，將瓷盤砸碎，裂片四下飛蛾。他怒不可遏地說：&ldo;好吧，結束吧，一了百了吧！&rdo;又順手抓下他的寶劍揮舞，撲向香茗遺像前的花束，玻璃瓶碎了，水流了一地，剛才還是露珠鮮艷的花籃，頃刻間殘枝敗葉，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