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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半晌,他慢慢扭過頭,極其平靜地注視著祈照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沉聲道:「是,三年前我見過你的姐姐。那個玩偶,是我給她的。」
……
解離性人格障礙症的存在,其實就是大腦給自己套上的一個防禦系統。當主人格精神受到侵害時,防禦系統將自動啟用,產生一個新的人格來保護主人格。
沉睡是件好事,這意味著主人格不必面對外界那些能夠刺激他的一切。
然而所有的人格都具有自己獨立的思維和情緒,他們居住在一個身體裡,他們是一個人,卻也可以是很多人。
沈渡自存在起始,就被賦予了保護主人格的責任,最開始,他「誕生」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裡,那是他第一次和外界進行接觸與對話,於是他鬼使神差地讓王姨給自己拍了一張照。
也許是紀念,也許什麼都不是。沈渡已經記不清了。
只是很快,這種保護責任令他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情緒。他看著林棲的生活,看著他所經歷的一切,有喜有悲,有哭有笑,可只要林棲產生了逃避的念頭,他就必須出現。
——那個防禦機制自動將主人格嚴嚴實實地保護在車後座,將他扔到了駕駛座上面對外界的狂風暴雨。
然而林棲對這些一無所知,他便開始想讓林棲知道,知道他的存在,知道林棲所經歷的痛苦其實都是他在承受。
沈渡在林棲的課外書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開始和林棲玩起了一個遊戲——躲貓貓。
到底林棲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他呢?
沈渡這樣想著。
直到三年前四月三十號那晚,和父母爭吵過後的林棲沉睡著,於是他醒了過來。
沈渡有預感,這次他應該能醒很久,於是想找個地方安靜地過幾天自己的日子,卻又戲碼重演,選擇去王姨的老家遊玩,又用林陶的身份證買大巴車票。
五月二號那天晚上,王姨老家的親人發生了矛盾,幾個大人吵得不可開交,他覺得頭疼,一個人走了很久的路,一直走到公交車站坐下。
他在那裡應該坐了很長時間,由一開始淅淅瀝瀝的小雨逐漸變成了肆虐的狂風暴雨,車站幾乎不堪重負。
「最後一班車上下來了一個人,是個女生,她只帶了一把傘,但她把傘給了我,所以我把林棲最珍惜的小熊貓當成贈禮給了她。」
怕不知道下次「醒來」是什麼時候,沈渡讓祈照開啟手機錄下他的這段陳述。
沈渡看著鏡頭說:「那個女生一路淋著雨回家,但事實上,和她告別後我並沒有離開,而是悄悄跟在她的身後。我想知道她是誰,想知道她住在哪裡。」
說到這裡的時候,沈渡停了停,一直自然而輕鬆垂放在身邊的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不只是他緊張,一直舉著手機錄影的祈照因為距離這段他追求了三年的真相只有一步之遙,同樣咬緊了牙關,死死盯著手機螢幕中沈渡略顯猶豫的臉。
終於,沈渡喘了口粗氣,拳頭鬆開,像是釋然般抬眼盯著鏡頭:「我一共見過那個人三次。第一次是你姐姐剛到家時,那個男人就在她家的隔壁徘徊,後來他們見到面,聊了幾句什麼,男人緊跟著一起進了她家。」
「第二次,是在半夜,他匆匆忙忙地從後山那條路跑向遠處的馬路,閃電劃過的時候,我看見了那張臉……」
祈照忍不住打斷發問:「難道這段時間你一直呆在附近沒走嗎?」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我一直沒走。」沈渡坦然回答,目光從鏡頭移到手機後祈照的臉上,「你可以理解為我有病,或者往好處想,如果當時我走了,就真的沒有任何一個目擊者了。」
於是祈照嚥了咽口水,不說話了。
「你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