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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敬亭哼一聲,丞相莫不是想告老嗎?他肯那麼容易就放棄丞相的權力?
陸啟方笑道:“老臣還能勉強做上幾年,只是有件事大為煩惱,想請教皇上。”
封敬亭道:“你有事儘管說來就是。”
陸啟方道:“就是臣想問問皇上,王子犯法是不是與庶民同罪啊?”
封敬亭一時也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心裡還想著莫不是哪個皇親國戚犯了法撞在他手裡了?按說這種事應該給他做主的,便道:“正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朕不會因為此人身份高就姑息的。到底是誰,愛卿儘管說來就是。”
陸啟方點點頭,撩袍跪在地上,一臉正色道:“啟稟皇上,臣參奏一人,此人罪大惡極,就是坤寧宮的皇后娘娘。”
封敬亭一呆,先前話已經說的滿了,這會兒再出聲斥責似乎也不合適,只好強忍著怒氣,“你參奏皇后什麼?”
陸啟方昂首道:“皇后娘娘私自出宮此罪一,攪鬧科場此罪二,慫恿舉子造反此罪三。此事禮部侍郎張明長和翰林院庶吉士李玉都能作證。”
證據和罪名都是郭文鶯交給他的,他只是照本宣科的說出來了,要不是她自己說了,他還真不知道她做了那麼多事,前一陣鬧得京城人心惶惶的人也是她了。
封敬亭聽得眉頭皺的死緊,張明長回京之後,又重新領了禮部侍郎的印信,皇上看在郭文鶯的份上饒了他這一遭,還讓他官復原職這也算是對得起他了。至於李玉也在翰林院任了職,這都是昨天的事,昨天皇上剛給冊封了,沒想到今天他們就出面作證告發郭文鶯了?
他冷聲道:“皇后之事豈容你胡言亂語了?陸愛卿,朕敬重你是有功之人,輔佐朕許多載,朕給你幾分顏面,你居然敢詆譭皇后。”
陸啟方道:“臣不敢,臣怎麼敢詆譭皇后,臣所說句句屬實,皇上若不信可招張明長和李玉前來,或者交由三法司會審。”
封敬亭聽著臉都綠了,交三法司?只有朝廷重犯才會交三法司,再怎麼說那也是皇后,是他的髮妻,陸啟方到底跟皇后有多大的仇,要這麼整她?
他剛想說什麼,盧俊清站出來道:“啟稟皇上,臣有罪,臣沒有教好外甥女,讓她愧對皇上寵愛,臣有罪啊,臣愧對先帝啊。”
他說著老淚縱橫,竟是嚎啕大哭,只這一句“臣有罪”,就妥妥把郭文鶯的罪給認了。
路懷東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心說這些人都怎麼了?好好的給郭文鶯定什麼罪?這回皇后出宮,外邊人都知道是去京郊養病去了,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抹和過去了,怎麼還這麼大張旗鼓的揭出來了?
他想站出來據理力爭,剛動了動身子,袖子卻被人給拽住了。他一轉頭,卻見楚唐對他擠眉弄眼的。
他一怔,整個朝堂上,敢拽他袖子的也就是楚唐了,他這是什麼意思?不讓他開口嗎?
他到底也不是笨人,心想盧俊清是郭文鶯的親舅舅,那是最疼她的,他都能站出來指認,莫不是裡面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那我還是看著好了。
這麼想著,便也不再動,只瞪大眼睛,一會兒看看陸啟方,一會兒看看盧俊清,眼睛轉來轉去的都快不夠用了。
他在這兒忙活的不行,封敬亭坐在龍椅上卻也氣得不行,先前是生陸啟方的氣,覺得他多事,後來又氣盧俊清,這人就算平日鐵面無私的厲害,也不至於把自己最疼愛的外甥女也豁出去吧?
不過到了後來眾人鑠口一詞都說郭文鶯有罪,他也多少琢磨出點味兒味兒來了。
郭文鶯是什麼人,她能在戰場上披荊斬棘,揮灑自如,朝堂上這些人又怎麼可能擺不平呢?她想讓這些人不追究就能讓他們不追求,反過來說,她想讓他們追求,也就能讓他們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