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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接近港口灣的方向,越是能聽見混雜的喊叫聲。
織田作之助也意識到了不對,他一個急剎車,拉住了一名從港口方向跑來的人。
「港口那邊出什麼事了嗎?」織田作之助趕忙問。
那人點點頭,還回身指了指港口灣的方向:「出大問題了,說是有人在渡輪上縱火,膽子大得很。乘客們被乘務員從渡輪上疏散了,現在留在船上的大概只有那個縱火犯一個人。」
話音剛落,織田作之助身子一頓,他猛地朝港口灣渡輪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天際!
——我們距離港口灣還有一定的距離,即便如此那爆炸聲清晰地仿若就在耳邊炸響,可見是多大威力的炸彈。
我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滯住了。
織田作之助比我反應要快很多,他立刻給油拐道一路朝著港口灣飛馳而去。
疾風、濃煙、車鈴聲、喊叫聲、引擎聲。
它們團團包圍了我,我在這包圍圈中發抖,痛苦地不能自已。
不是為了我自己。
——太宰治,你可千萬不能出事!
「咚——」
遠處的教堂頂鐘響了,此刻本該是渡輪出航的時間。
警察將港口灣團團圍住了,警戒線拉得很遠,我和織田作之助無法湊近跟前。織田作之助將摩托車丟在一旁,快跑幾步攔住了一名警察。
「請問所有人都從渡輪上撤離了嗎?」他問出了我最想問的問題。
「放心。」警察如是回答,「乘客們已經都疏散了,只除了縱火犯一人。」
「縱火犯?」
「是。」警察從上衣胸前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這是港口高畫質攝像機從上方拍攝到的犯人長相,你能提供線索嗎?」
我聽見織田作之助抽了口冷氣。
我趕緊瞧了那照片一眼。
我也愣住了。
照片上的人我再熟悉不過了。
他依舊穿著那身黑色外套,脖頸上纏了繃帶,雙手手臂上卻是空的。他站在船舷的邊緣,背後是滾滾濃煙和大火,他就那麼看著攝像頭的方向,臉上帶笑。
他居然,是笑著的。
時間沙漏,徒留下我一副空空軀殼,帶走了我的靈魂。
我不相信。
我怎麼可能相信。
那、可、是、太、宰、治、啊!
這邊織田作之助已經準備衝進警戒線,被幾位警察給攔了下來。
後面突然有人高喊:「渡輪旁邊發現了一艘小船,船上有一名傷員,好像是位外國人!」
他們顧不上和織田作之助過多糾纏,趕忙都聚攏去了那邊。
織田作之助趁機翻過了警戒線,他朝著渡輪殘骸的方向一路跑去。
我看到燃燒的船舷、炸裂的碎木板、崩壞的支架,我的一顆心也跟著支離破碎了。
終於,織田作之助停了下來。他喘著氣坐在了港口的磚石上,我從他的上衣口袋裡面跳了出來,帶著兩顆「羽」。
費奧多爾、森鷗外、織田作之助,甚至包括我在內,都錯估了一件事。
——我在太宰治心中的優先順序。
費奧多爾和森鷗外,一定都以為太宰治也將我當作了籌碼,亦或是企圖利用我來達成某種目的。費奧多爾帶著這種想法跟隨太宰治來到港口灣,必定會落到太宰治的圈套裡。
可惜,太宰治根本沒想用我來談判。
太宰治,他是唯一一個,真正意義上將我當做生命、當做「人」來看的人。
我是被他劃入保護範圍的同伴。
但是,太宰治你,是不是也錯估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