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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了甩頭把奇怪的想法從腦子裡扔出去,隨即站到屋中的空曠角落,拿起了「羽」。
既然早晚都要去一趟,不如現在就過去,了了心中所願,免得夜長夢多。
我抬手,先是劃了一道豎線,緊接著又劃了一道橫線。
光亮從正十字的中央擴充套件開來,緊接著空間的裂縫顯現出來,我伸手觸控它,一陣強力的吸力將我從這方吸了進去。
房間的燈光很昏暗,側面的落地窗被電動隔板擋得嚴嚴實實,只有桌上一盞小檯燈亮著,這是房間裡唯一的光源。我瞧見桌子後面的書櫃上面羅列著各式各樣的雜物,正經的書本卻是沒有多少,倒很像他的風格。
桌前伏案假寐的人,頭髮有些蓬亂,他的左眼縛著繃帶,身上披著黑色外衣。他似乎睡得很熟,我站在屋子的中央,不忍心去打擾他。
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聽著屋中的時鐘發出秒針轉動的聲響。他突然咳嗽了幾聲,然後緩緩從桌前抬起頭來。
他瞧見了我。
時間大概是凝固了,因為我沒有動,而他也沒有開口說話。僵持了大約五秒鐘左右,他忽然一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向後倚在椅背上。
「我一定還沒睡醒。」他說。
這句話聽起來真令人悲傷。
這不是我所熟悉的太宰治,我根本看不透他眼中神情傳達的含義,他的身邊似乎有一堵牆,他出不來,我也進不去。從某種意義上講,他陌生地令我難過,但他的的確確是救我一命的人,我應當和他來說聲謝謝。
我猶豫著該怎麼稱呼他,他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朝我招了招手:「阿澈,過來。」
在我的記憶裡,我似乎從未和這個「太宰治」見過面——我原本的身體他是沒有見過的吧。未曾謀面他卻一下子就認出了我的身份,我吃了一驚。
「太宰……」糾結片刻,我還是用這個名字喊了他。
他目中微露訝色,然後這一點點驚訝很快就被更深的笑意取代了,他將手伸向我。
我於是走了過去,邊走邊說著:「唔,我在書的世界裡都看到了,關於你寫的內容……我知道因為你我才能繼續活下來,我真的很感謝你。」
他微微笑著:「沒什麼可感謝的,能再次看到你這樣站在我面前,我發自內心地感到開心。」
我一愣。
「再次」?他什麼時候見過我,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已經走近他,他邁過桌子往前走了兩步。
我以為他要跟我說些什麼,卻沒料想到他扶住我的胳膊,低下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周身一僵,他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壓得很低。
「就一小會兒,阿澈。」他說,「一小會兒就好。」
他的呼吸輕輕縈繞在我的周圍,我能感覺到他很疲憊,這是他卸下防禦示弱的狀態,我不敢動,也不敢打擾,只希望能給他提供哪怕一點點慰藉。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很規矩的三下。
太宰治長長吐出一口氣,重新站直了身子,我瞧著他,他的臉上再沒有疲態。他彷彿與黑夜融為一體,又或者,他就是黑夜本身。
他示意我站到陰影的角落,然後他自己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雙手扶在椅子扶手上,開口:「進來,敦。」
敦?
門被推開了,我瞧見走進來的那人——中島敦,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給人的感覺和我在另一個世界看到的中島敦完全不同。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的脖頸上戴了一個圈環,圈環上還有尖刺。
如果說那個中島敦是陽光的代名詞,我面前的這個中島敦,就是冷月。
他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