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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不知校對到第幾份時,門外急匆匆走進來一人,正是胡昌。
「怎麼樣了?」薑桂迎上去接過他脫掉的帽子,問道。
「很糟,今天得熬夜了。」胡昌道。
夏田壽聞言,又停下了筆,問道:「國會出事了是嗎?」
胡昌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份摺好的信放在桌上,道:「你們看看這個。」
這是一封電報,報上就總統立新法的問題大加贊同,同時指責國會專政,要求撤銷憲法起草委員會和國會。
夏田壽看完,面色沉重了起來:「這是哪來的?」
「國會收到的,這封來自如今的湖北都督。」
「段祺瑞?」趙義皺眉道。
顧澈凝眉沉思了片刻,問道:「老師是在擔心,這只是第一封?」
「不錯。」胡昌看了他一眼,繼而道,「我是怕總統要用軍權來鎮壓國會暴動。」
夏田壽問:「陳宦那邊什麼看法?」
「我沒能和他待太久,但看他的意思,這才只是開始。」
第8章 爭鋒
有些片段,他一直記得清晰。
舊時他和溫十安在北京城裡玩樂,許多金髮碧眼的洋人入住北京,他們視國人性命於草芥,而那時的清朝已是強弓之弩,自保尚且困難,百姓食不果腹,個個面如枯槁,富貴人家的孩子也會被仇視。
他們走在街上都需要專門的護衛跟著,在瘦小的孩童面前,在孱弱的青年面前走過,那些麻木的面孔深深地烙印在他心上。
就像初生的幼虎,在危機四伏的叢林裡,看過血肉廝殺,同類相殘,漸漸知道了這世間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的道理,也開始明白了一片美麗的叢林裡會有豺狼雄獅甚至是獵人。
中國從來都不是在搖籃裡,而是在狂風暴雨裡,背後有無數張嘴,等著蠶食這片土地。
胡昌說的沒錯,這才只是開始。他們要走的路,遠比這長的多。
趙義年紀輕,碰到這種事便義憤填膺地想要出力,忙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夏田壽站了起來,沉著臉對他道:「你回學校去,明天繼續上學。」
「為什麼不讓我參與!」
「趙義!」胡昌打斷了他,趙義瞬間垮下了臉,胡昌嘆了口氣,只能軟了些聲音安撫道:「聽你夏叔的話,好好上課,等下了學再來。」
趙義求助似地望向薑桂,誰料薑桂皺著眉也朝他點了點頭,他只能不甘心地垂著頭道:「知道了。」
時值總統徹查革命黨的當口,這件事本來就異常危險,趙義還小,誰也不想讓他過多地參與進來。
顧澈將整理出來的稿件碼整齊放在手邊,看著上面「救國政要論」的標題,感慨道:「怕是國會今晚也有許多人要睡不著覺了。」
許久沒人再說話,胡昌長舒了一口氣,已是凜冬,撥出的白氣在空中打轉,像煙圈一樣,胡昌瞧著嘴唇便乾澀了起來,他舔了舔唇便問道:「有煙嗎?」
薑桂倚在窗邊,順手拿了一包雙喜煙扔給他,提醒道:「你少抽點。」
胡昌沖他揚了揚煙,邊埋頭找火,等到煙點起來,他狠狠地吸了口,緊蹙的眉頭才舒展開:「行了,都別發愁了,今晚我再去國會蹲訊息,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對了,給這小子送走,看著他進學校。」夏田壽朝一旁的趙義揚了揚下巴。
「夏伯父!」趙義垮下了臉。
胡昌沖他後腦勺拍了下,道:「行了,還沒完了?走吧。」
趙義臉皺的更厲害了,可憐巴巴地說:「那你們,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告訴我啊。」
夏田壽沖他抬了抬手,胡昌便扯著領子讓他乖乖站好,又朝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