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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褚受傷醒後,他身邊的人都被處罰了,他這才有機會到他身邊。這些日子服侍下來,他深覺世子爺根本不像旁人說的那樣性子粗暴好糊弄。
這倒不是說世子爺脾氣有多好,他即便面無表情一個眼神掃來也讓人無端腿軟。
但是好糊弄這點絕對不實,這位爺的心機簡直深不可測。
眼下他這彎彎繞繞的,分明是盯上了韓侍郎府上的六姑娘。
侍女本就得了自家小郎君的吩咐,又收了銀錢,果將謝褚帶到了韓沫歇息的廂房。
許是還在長身體,韓沫睡眠向來不錯,這秋日綿綿,的確也讓人犯困,她這一覺便睡得有些沉。
睡夢中,恍惚她還在長門殿,數著一個又一個的日出日落。
日子放佛沒有盡頭,無聊透頂又讓人孤寂得絕望。
一轉眼,她竟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面目模糊的小宮女低聲飲泣,她想勸她別難過了,卻嗓子喑啞說不出話來。
真沒什麼好為她難過的,死亡於她而言,簡直算得上甘甜的解脫。
與將她從這無邊孤寂中解脫出來相比,那讓她頭疼欲裂的折磨都算不上什麼了。
她安然地閉上眼,靜靜等待著最後時刻的來臨。
忽然,一滴淚落在她的臉頰。
韓沫睜開眼,是那個高高在上漠視萬物的帝王。
他張開嘴,放佛在說著什麼。
韓沫卻聽不真切。
他的眼神漸漸沉澱出一些欣喜和矛盾的傷感,他俯下身子,輕輕靠近。
韓沫偏過頭,吻落在了鬢間。
他也不在意,依然繾綣情深。
韓沫努力地張開嘴,這次能說出幾個字了。
「放過我吧。」她低聲說,帶著隱隱的懇求。
這輩子放過她吧,不要再糾纏了。
夢裡不知身是客。
等到夢醒,回到真實的人間,還要問一句,是長門殿裡的那個不受寵的充媛夢到了韓沫,還是韓侍郎家的六姑娘夢到了徐晗玉?
韓沫緩緩睜開眼,一旁伺候的侍女放下手中的蒲扇,趕忙上來服侍她梳洗。
熱熱的毛巾敷上臉,將僅剩的一點恍惚也給熨燙稱展了。
「方才是不是有人來過?」韓沫還是疑心夢裡的景象太過真實。
侍女搖搖頭,「奴婢一直在這裡守著,並未有旁人進來。」
看來是她有些瘋魔了吧,竟會夢到那人。
攝政王府的世子爺書房,謝褚靜靜坐著,一動不動。
隨著天色暗沉,屋子漸漸黑了下去,那人也同這夜色漸漸融為一體。
福林抽出火摺子想要點亮琉璃桌燈。
「不必。」世子開口阻止。
從田府回來之後,世子爺就是這副狀態,也不知在韓府六姑娘那裡撞了什麼邪。
福林有心開導兩句,「世子爺,這追求女郎啊裡面的門道可多了,有時候女郎們嘴裡說著推辭也不一定就真心不願意。女郎們麵皮薄,郎君們就得厚著點臉皮,俗語說的好,『這烈女怕纏郎啊』。」
話說完了,謝褚卻半天沒有反應,福林暗自給了自己一嘴巴子,叫他碎嘴,怕是惹主子不高興了。
「若是,」黑暗中,謝褚開口道,「她是真心不願意理我了呢。」
韓家六姑娘這麼烈的性子嗎?
福林撓撓頭,「那郎君就非這位女郎不可嗎?這普天下的美人可多了去……」
「非她不可。」
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沒看出來啊,這世子爺竟是位痴情的。
「既是如此,那世子您就使勁對她好,無微不至的對她好,這滴水還能穿石呢,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