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非人(第1/2 頁)

“咱們走的路是不是不太對？”晏言揉揉腿，他的腿已經僵硬了，像是一連走了一天路。

他感覺到的是走了半個小時，而真實經過的時間卻只有一分鐘。

咋的？走路五分鐘，如同兩小時？

“歇歇吧，晏哥。”成舒相把短刀收在袖子裡，確保隨時能夠出刀，把肩上扛著的揹包放下，扶著牆甩了甩腿。

他的腿也有點發酸，不光這樣，他還有種行動不暢的感覺，好像空氣變成了凝膠，而他就像是掉進凝膠的蟲子。

他甚至感覺他每一動，空氣中就會被劃出一道一道的痕跡。

“晏哥你有沒有一種游泳的感覺？感覺身上越來越重那種？”成舒相想伸手撓撓頭，卻被那越來越明顯的阻力礙得放棄了動作。

“好像是有點。”晏言倒沒有像他似的感覺到的那麼明顯，他還可以保持基本的動作。

“就好像我背上揹著個小孩一樣。”成舒相剛說完，就覺得周身一冷，尤其是脖子上，涼得跟圍了個鐵圍脖似的。

這句話讓晏言覺得有些心驚，他沉下心來，按住成舒相想要摸脖子的手，說道：“你別動，我看看。”

晏言深吸一口氣，凝神靜氣，開了今天第一次眼。

周圍還是那麼暗，只有慘淡的月光從兩人側面流淌而下，讓他看清了壓著成舒相的東西——

那是個沒有小臂和小腿、沒有頭髮的人。

他正口歪眼斜地“嘿嘿嘿”傻笑著，流著口水，周身繞著黑色的煙霧。

他的殘肢末端死死綁著木板，勒得皮肉翻花，露著紅肉，那傷口好像被綁了太久，以致血脈不通，泛著黑印。

他沒有手腳，就用殘肢夾緊成舒相的肩腹，確保自己安全攀附在他身上。

這個“人”看起來像是智力有礙，一動一作都顯得神智不清，只知本能。見晏言看著他，他還歪了歪頭，嘴巴一咧到耳根，露出了個血淋淋的笑。

那撕拉開的黏連的組織，拉長的口水，粉色的牙床，沒有牙齒的嘴，呆滯的眼神。

每一樣都讓晏言脊背生涼，頭皮發麻。

“晏哥？你看見什麼了？”成舒相見他臉發白，有點想扭頭看自己背後。

“別回頭！”晏言心裡一緊，喝道。

成舒相被他一嚇，意識到可能他後背真的有什麼東西，於是停下了扭頭的動作，慢慢把頭又轉回來，短刀無聲出鞘，以眼神詢問晏言下一步動作。

晏言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這東西只有靠他開眼才能看見，說明它不是人，沒有實體。

他沒有對付這種東西的經驗，也不知道怎麼提示成舒相出刀。

成舒相看不見它，也沒法出刀去砍，他倆甚至連能不能砍得到它都不知道。

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倆人不敢動彈，只有成舒相背後那東西呆滯的眼神飄忽不定，緩慢轉動的頭部看起來像是被粗糙地縫合上的，因為他的頭轉動的時候角度極大，僵硬又詭異。

晏言身體微側，慢慢伸手，試探著去觸碰。

居然真的觸碰到他了。

晏言一愣，隨即斂了表情，作出一副什麼都沒有觸碰到的樣子，又抓了幾把，再也沒能觸碰到那東西，他有種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覺。

那面板冰涼刺骨，不像是人的皮肉，而像是一塊石頭。

而他只在觸碰到那東西的一瞬間感受到了這種感覺，隨即就從那東西身體裡穿過去了，好像剛才的觸覺是他神經失常帶來的幻覺。

這麼多天的聯絡雖然沒有給他帶來大的變化，卻得以讓他感知到這樣細微的不同之處。那瞬間的觸碰顯然並沒有被背後那人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