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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剛關上,肖恩就對布魯斯欣慰地笑:「小北疼他。」
布魯斯冷哼一聲:「赤鷲是個自私的人。他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年,也明知道不該要北百川的愛情。」
肖恩啪地合起電腦,頗為不悅地爭論道:「愛情裡有什麼該不該?」
布魯斯拿起地上的礦泉水,擰開瓶蓋:「你學生時代,有沒有喜歡過自己的老師?」
「沒有。」
「因為你太聰明。」布魯斯喝了口水,接著道:「人生來是慕強的。小孩子見的人不多,很容易對老師產生崇拜。一旦老師長得不賴,這種崇拜便很容易被催化成愛。但等孩子長大了,見識的多了,再回頭看,就會發現也不過是那麼回事。曾經閃閃發光的人,其實並沒什麼特別。只是隨處可見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罷了。」
「小北不是孩子,鷲叔也不是隨處可見。」
「你管赤鷲叫叔,可北百川比你還小7歲。你覺得赤鷲特別,也不過是回憶的濾鏡。」
肖恩被噎住,卻仍舊搖頭:「你有你的偏見,我也有我的偏見。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和你爭吵,這個話題就此結束。」說罷重新開啟電腦,繼續做事了。
布魯斯也不再說話,扭頭望向膩著髒灰的小窗戶。
窗後一小塊灰色的天,髒兮兮的。雨是停了的,或許別的地方已經放晴,只是這小窗外的天卻還是陰的。布魯斯忽然低低的笑起來,在肖恩驚詫的眼神裡推門走了。
在這世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房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偏見。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泥沼,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救贖。
或許他對赤鷲的憎惡,不僅僅因為維妮卡,也因為嫉妒心。
——
赤鷲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見北百川站在夕陽裡,正對著鏡子打領帶。
筆挺的藏藍色英式西服,把年輕人勾勒得稜角分明。寬肩収腰,扇面似的在光柱裡舖展開來。特意用髮膠抓了頭髮,帥得精精神神。
赤鷲靜靜地看著,心裡的那點幸福像是被夕陽曬發酵了,發酸。他被人罵過無數次不知廉恥,從未放在心上過。而如今腦海中又浮現出這個詞,倒叫他忽如萬箭攢心。
「百川。」赤鷲拄著手肘支起半個身子,「去哪裡?」
北百川見他醒了,連忙坐到床邊,在他耳邊道:「去見杜克安。」
赤鷲望了一眼床邊的小表,下午六點半。
「去他家裡見?」
「嗯。」
「什麼時候買的衣服?」
「布魯斯寄來的。登門拜訪,總不能太寒酸。」
赤鷲伸手去幫北百川打領帶,「他倒是有品味。」
北百川高興地憨笑:「那我不脫了。」
赤鷲打好領帶,拍了拍北百川的胸膛:「也好,多給鷲哥看幾眼。」
這話一出,北百川反應了一會兒。笑容慢慢不見,又悄悄伸手往床墊下探。
赤鷲從枕頭下拿出個黑色的資料夾,被纏了好幾層透明膠。那是他的病歷,上面清清楚楚地給他判了死刑。他的心因北百川活了起來,他的身卻已經沒多少好活。
可他就是要賴著,霸著,讓他放手,休想。
北百川看到那個資料夾,頓時白了臉,紅了眼。
赤鷲見他又要哭,連忙伸手刮他的鼻樑骨,逗小孩兒似的笑:「藏得起病歷,藏不起病。多大了,還做這掩耳盜鈴的事?但你可別以為我會說什麼不耽誤你的好聽話。我鐵定要耽誤你,婚也要結···」
還不待他說完,北百川又衝上來吻他。哆哆嗦嗦捧著他的臉,滿面都是濕熱的鼻息。
赤鷲順從地閉上眼睛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