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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一定不行。」
平時不會說出來的話竟然脫口而出,楊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彈得爛透了。聲音強度和節拍都不對,彈到馬厝卡舞曲和船歌時,簡直像是別人的手指在彈的。」
「那個……楊&iddot;史蒂芬斯。」
「叫我楊就行了。」
「沒必要那樣小看自己喔。」
「唉呀,不是小看也不是謙虛啦,是真的彈得爛斃了。」
不能跟對方說是看了榊場的演奏才產生壓力造成的。但就算不說,觀察敏銳的艾蓮好像也看出來了。
「我不是個會講外交辭令的人,所以你別當我說場面話喔。我也聽了你的演奏,覺得沒必要那麼悲觀呢。」
「真的假的?怎麼說?」
「因為接下來的參賽者有可能受到影響的情形比你更嚴重呢。會場外有恐怖活動,會場內有殺人事件。在這種情況下,沒人還能保持平常心吧。」
自己真是遲鈍到家了。是被榊場的打擊打到昏頭了嗎?怎麼腦中完全沒這些事。
「那麼,這是我個人的願望啦……我想聽聽你的奏鳴曲,所以我們互相加油囉!」
楊怯生生地去握艾蓮伸出來的手。毫無瑕疵宛如陶瓷般,但手掌很硬。
兩人道別後,楊的心臓便噗通噗通跳起來。一留神,還發現沉到心底的石頭已經稍微變輕了。
莫名其妙。
我就是這麼個莫名其妙的人吧?
吃驚又慚愧,然後比這些都更強烈的歡喜之情,讓楊不由得想吹口哨了。
結果,楊在會場待到最後一位參賽者演奏完畢。
多少是為了確認艾蓮的看法是否正確,果然,她一語中的。排在艾蓮後面有六名參賽者上場,其中三人的演奏出現了令人不忍卒睹的錯誤連連。第一個失誤造成第二個失誤,演奏者就這麼自取滅亡。有一名參賽者甚至彈到一半淚灑舞臺。
雖然這麼說很卑鄙,但以參賽者的立場,再沒有比競爭對手失誤更大快人心的了。比賽就是這麼冷血的地方。
離開會場後到外面的餐廳去解決晚餐。母親住院已經兩年,也早就習慣父親做的菜了,但特別是如此五味雜陳的一天,想到外面吃飯來轉換轉換心情。
回到家已經是十一點過後。喊了聲「我回來了!」但維託爾德沒有回應。
說不定已經睡了‐‐邊想邊走過客廳,瞥見桌上的報紙。
快報的日期是十月十日。這是在會場贈閱的,不記得自己買過。
這個家除了自己就是維託爾德了。這麼說來,這份報紙在這,表示今天維託爾徳去過會場了。
上面印著榊場的照片。
『諾米克&iddot;哈拉謝維奇的短評。
我對日本參賽者的印象,這數十年來並沒有大的改變。他們雖然演奏認真,但總少了趣味。打個比方,他們的演奏就像是他們國家特有的工業用機器人演奏似的,只是正確無誤罷了。然而,這個刻板印象被隆平&iddot;榊場的演奏給完全推翻了。詼諧曲第一號的不協和音之美,還有圓舞曲第二號的華麗感都很精彩,但值得大書特書的,還是波蘭舞曲第六號吧。令人驚奇的是,榊場將這首可說是地下波蘭國歌的曲子,成功地彈奏出只有我們波蘭人才能夠感應到的那種闊達與勇壯。不,更可怕的是他的演奏絲毫感覺不出斧鑿痕跡。大家都知道,榊場是先天性失明‐‐』
不想讀了。
才剛恢復安寧的心,這會兒又沉陷下去。反正明天的報紙就會大肆報導楊&iddot;史蒂芬斯凋落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