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祭鬼(第1/2 頁)
雷秉學劍這麼久,雖然抱著復仇之念,劍來劍往之間卻起的鑽研印證之心,倒如同治病救人,歷練醫術一般,這首次以劍法殺人,腦中轟鳴,一片的空白,方知這武藝之事,雖悟於高堂,遲早要見血於江湖,心裡突起了一陣寒戰。
他猶記得劍鋒割破馬野崗身體,傳來的那一連串的詭異而層次分明的手感。初始是不均勻的綿軟,那是切破了厚厚的棉衣;然後是極細微的震顫,像蛇腹滑過穀草,那是劍鋒剌開皮肉;然後是咯噔一聲,猶如卯榫脫落,那是剃開了骨節。雷秉陡起一陣噁心,身子往前一傾,嘔了出來。
不知何時,西門漸已站在面前,冷冷說道:“他說得不錯,你是壇主了,還不快回去履職?”。
雷秉方知脫幫之事不下於天方夜譚,西門漸恩威並施之下,若再強爭,絕無活命可能,再被他目光一逼,哪裡還敢違拗?
他木然回到神山幫,早有馬野崗的副手馬奇恭候在側,他見到雷秉,倒微微吃了一驚,深深一躬說道:“壇主請隨我來!”,將他領到馬野崗生前所居的洞穴之中。
這洞穴裡明燈高懸,被褥華貴,用具樣樣齊備,自比尋常教眾所居的石窟強的多了。馬奇道:“壇主先將就一晚,我明日一早就把這些死人的東西拿走,換上新的被褥用品”。
雷秉聞之惻然,心想馬野崗雖非人傑,但為神山幫效忠一生,竟落得如此下場,可見這神山寨也非什麼好東家,等他日再有強過我的,我必也是一般的下場!
馬奇又道:“我只聽說壇主是機緣巧合之下入教,卻不知壇主原先可有家眷麼?”,見雷秉搖頭,又道:“那倒也省去一番妻離子別之痛。咱們神山寨內壇人員不可與外人結親,若已有家室,要入幫就得拋妻棄子。我明天先去選一個標緻些的婢女來服侍壇主,往後壇主若在教中有中意的女子,可向幫主提請”。
雷秉搖頭道:“那倒不必”,他心緒極低,早早打發了馬奇便上床睡覺。
第二日一早,剛眯開了眼,便隱約看到一個女子身影,這女子手捧臉盆,正站在床邊出神,突見雷秉坐起,驚得雙手一鬆,一盆水全打翻在了床上,又慌忙跪倒在地,帶著哭腔叫道:“壇主恕罪,壇主恕罪”,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雷秉心想,這馬奇究竟給我送了個女人來,便道:“好啦,是我嚇到了你,你先起來吧”。那女子這才站起,只見她身材單薄,稚氣未脫的小臉上掛著淚痕,瞧來不過十三四歲的一個小姑娘而已。雷秉吃了一驚,一骨碌翻了起來,問道:“小妹妹,你這麼小,便已入了神山寨麼?”。
那小姑娘聽他言辭友善,兩行眼淚一下子又翻騰而出,左一把右一把的抹個不停,泣不成聲道:“壇主,發,發發發慈悲,準我回家吧!”。
雷秉連忙相詢,方知這小姑娘名叫方蓓,是甘肅一個小吏之女。半年前一家往黑水省親之時,被神山幫截殺,一家七口被殺,只剩她一人被掠到此。
雷秉涉世未深,還以為教中女眷無非是窮苦出身,雖非一腔熱忱而來,但也算自願入教。聞方蓓之事之不禁失色,心想這等殺害百姓,強掠女子的勾當和丁松之流又有何異?只怕更要惡上三分!一時失望至極,半晌才嘆道:“我放你回家那絕無可能,我也不需別人侍奉,你自去吧”。
方蓓眼睛一轉,突道:“不,我要留在這裡服侍壇主!”。雷秉不解問道:“那又為何?”。方蓓道:“我若回去,那姓馬的說不準又將我送給誰了,未必便如壇主這樣和善。我聽好多姐妹說,說”,喉頭一咽,再也說不下去。
雷秉料定是些汙穢齷齪之事,便道:“也好,你就留在這裡,人前兩面咱們做個主僕模樣,背地裡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各不牽扯”。方蓓感激涕零,邊哭邊拜。
雷秉雖升任壇主,卻無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