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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的門是磨砂玻璃，雖然瞧不真切，螢幕亮光還是能被看出來的，見夏連忙將橙色螢幕倒扣著攥在手心。

&ldo;便秘。&rdo;她回答道。

&ldo;你那幾套衣服我都拿去洗了啊！&rdo;媽媽說完就離開了門邊。

見夏緩了一口氣，悄悄解鎖去看李燃的簡訊。

&ldo;幹嗎，這麼半天不回話。&rdo;

她回覆：&ldo;跟家裡人吃飯。&rdo;

&ldo;你回家了？&rdo;

&ldo;嗯。回去給你帶特產吃。&rdo;

陳見夏按下傳送鍵，突然覺得奇怪，她為什麼要給他帶特產吃？自己家的縣城和省城就隔了幾十公里，屬於同一個地方，有什麼特產是不一樣的？

果然，李燃回復她：&ldo;你腦子沒問題吧？&rdo;

她笑了笑：&ldo;一會兒再和你說。現在不方便。&rdo;

陳見夏為自己能夠淡定地說出&ldo;現在不方便&rdo;這句話而高興，甚至有些驕傲。她初中幾乎不用手機，也沒和任何人用簡訊聊過天，但現在她和那些噼噼啪啪按著鍵盤的初中同學一樣，表現得很自然。

去客廳陪爸媽坐了一會兒，見夏唾沫橫飛地講著她在振華的見聞，當然，刨除掉了李燃和於絲絲的全部。弟弟也搬著小板凳坐在旁邊聽，破天荒沒有插嘴，眼睛亮亮地盯著她，目光中第一次有了崇拜。

十點他們都去睡覺，陳見夏開啟書包，在客廳複習期中考試。那張乳白色的書桌終於被弟弟硬生生安放進小房間，哪怕佔了太多位置，導致他進門都要吸著肚子騰挪。時過境遷，她也不在乎了，媽媽幫她把飯桌擦乾淨，她就坐在桌邊看書。

她不回房間，還有另外一個比期中考試更重要的原因。

李燃說等她回簡訊。

見夏等到十一點，爸媽的打呼聲響起，終於放下心來，從褲袋中掏出手機，先關靜音。

按鍵聲在夜裡格外清晰，像精靈在走路。

&ldo;你睡了嗎？&rdo;她問。

簡訊發好，她就把手機放在筆袋旁邊，翻開化學練習冊，做了半頁紙的習題，螢幕一直沒亮起過。

見夏的心就像客廳的座鐘鐘擺，左右搖晃，停不下來。

她突然惱怒，伸手按住右上角的關機鍵；關了不到兩分鐘，又忍不住開機，盯著畫素極低的開機畫面，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一直長在她自己胸膛裡的心，怎麼一不留神就牽掛在了別人身上。

往復幾次，陳見夏恨得把手機背後的電池板都卸了，甚至鋌而走險進了一次小房間，把電池板放到床上，杜絕再犯。

終於，帶著一身熊熊怒火，她做完了化學練習冊，開啟英語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複習從句使用規則，抬頭看座鐘，已經十二點十五。

最後看一眼吧，就看一眼。她告訴自己。

陳見夏躡手躡腳地走進小房間。木地板有點老化了，以前暖氣漏水的時候又被淹過，再小心也嘎吱嘎吱響，更別說那個需要上油的房間門了。她屏住呼吸，探身去床上拿電池板，弟弟忽然坐起來。

陳見夏嚇得心臟停跳。

弟弟的眼睛比剛才聽她講見聞時還要亮，沒頭沒腦地輕聲央求：&ldo;姐，你跟咱爸媽說，讓我也去省城上學唄？&rdo;

原來不睡覺是在想這個。見夏放心了，朝他笑：&ldo;行，我求他們，但你得好好學習。&rdo;

弟弟猛點頭。

&ldo;快睡吧。&rdo;她說，把電池板牢牢攥在手心裡，退出房間。

她安好電池，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