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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說話的那一刻,我一眼看見了他額際上的那個疤痕,我驚訝地抬頭看徐雅
蘭。我說難道他是……虎子?
徐雅蘭含著眼淚點頭說,是,他就是虎子。
小男孩兒說,我叫木軍。
徐雅蘭說,拉姆當初把他送來時,只反覆地說著十八軍三個字,於是保育院的
同志就為他取名為木軍。木,十八之意。
我一把將他抱進懷裡,用力地摟著他。我把我的眼淚全都蹭在了他的臉上。我
在心裡對蘇隊長說,找到了終於找到了,蘇隊長,你可以安息了。
木軍被我抱得不知所措,我說,我就是你的媽媽呀,木軍……
木軍,你就是這樣來到了我的身邊,或者說,回到了我的身邊。
你本來就是我的孩子,我早就向蘇隊長許過諾言,要把你撫養成人的。而且早
在進藏之初,我就一次次地說過像讖言一樣的話。第一次是蘇隊長決定帶你進藏時,
我說你放心吧還有我呢。第二次是蘇隊長要把你留在甘孜時我說別留下,讓我來幫
你帶。第三次是蘇隊長犧牲前我說我一定會找到虎的,我要把他撫養成人。
難道我們不是命中的母子嗎?木軍。
我從此有了一個好兒子,一個讓我欣慰,讓我踏實的兒子。無論生活中有什麼
困難,我只要看見你就會有信心。我甚至覺得你就像我的朋友,一個能夠懂得我明
白我的朋友。我想那是因為你是和我一起走進西藏的,你和我有著共同的生命經歷
和情感經歷。
正如你父親在信上說的,你是我們最可信賴的兒子。
那天夜裡,伴著成都平原的綿綿秋雨,我和徐雅蘭說了整整一夜的話。我們的
淚水也像秋雨一樣綿綿不絕,沒有停止過。
那天夜裡木蘭格外安靜,一直恬恬地睡著,沒來打攪我們。木蘭你從小就是個
懂事的不給人添麻煩的孩子。木軍也安靜地睡在妹妹的身邊。自從我告訴他我是他
的母親後,他就一步也不肯離開我了。
我講述了蘇隊長的犧牲,講述了劉毓蓉的失蹤,講述了王政委的病故,還講述
了我的兩個孩子的死……徐雅蘭的淚水一次次湧出,泡紅了眼睛。我真怕她的心臟
承受不了這麼多的苦難,我儘可能平靜地講述。可是她仍是一次又一次地泣不成聲。
而我,已經把所有的淚水灑在了西藏。我的聲音一直哽咽著,卻沒有淚水。
徐雅蘭說,你變了,你再不是原來那個愛說愛笑的小白了。我想這是肯定的。
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我怎麼可能還是原來的我?
徐雅蘭告訴了我虎子的遭遇,也告訴了我她這些年來的經歷。因為身體的原因,
她還沒有結婚。但她非常喜歡現在的工作,她愛孩子,孩子們也愛她。她對我說,
她一直為自己沒能和我們一起走到西藏而遺憾,所以總想為我們這些在西藏工作的
戰友們做些事情。
最後我們說到了孩子。
徐雅蘭說,你想把虎子帶進西藏嗎?我說是的,我不能再讓虎子成為孤兒了,
不能再讓他離開母親了。她說可是你不能帶兩個孩子進藏,你不可能在那樣的環境
中把兩個孩子都養活。這樣,你把小的這個留下來給我吧,我一定會像撫養自己的
孩子一樣撫養她的。等過些年她大些了,你再來接她。
想到西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