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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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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維持著令尹府上原來的陳設,一張菱紋紅木床榻,上面罩著最簡素的柳綠紗簾,一張圓桌放著民窯的紫砂壺,窗邊的條案上放了一盆朝霞紫的繡球花,花盆旁邊是一盞黃銅的仕女燈臺。
唐瑾擦亮火石點燃了燭臺上的白蠟燭,他順手掐了一朵繡球花,輕手別在坐在桌旁的尉遲曉的髮髻上。
尉遲曉撫了撫繡球花,低眉見他腰間掛著一枚有些褪色的千草柳葉絡子。
“這不是都收起來好多年了嗎?”她問。那還是他們初識時,她給他打的絡子,唐瑾平五王之亂那幾年一直戴著,後來兩個人成親了就收了起來。
“放在身邊總是個念想。”唐瑾說。
淚水“噗嗦噗嗦”的落下,一句“子瑜”膠著在口中說不出也咽不下。
唐瑾拿出帕子給她仔細擦了擦淚,尉遲曉道:“這絡子還是那年你要離開金陵時打的。”
“那次我要回去,問你要個東西做念想,你不肯給隨身的物件,就給我打了這個絡子。”
想起年少的歲月,尉遲曉不由露出一點笑,“我從來沒學過女紅,打絡子還是素日和姐妹們學的,也不成個樣子。”
“對我來說,只要是你打的,什麼樣都好。”唐瑾淡笑著憶起往事,“那年我在莫愁湖邊第一次見你,你穿了一身水色的衣裳,身姿款款,看過來的眸子就像是滿天繁星。那是我就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奇特的姑娘,一定不是凡人。”
“所以你撿了我的香囊當時不還我?”
“若是當時還了你,下次還怎麼見你?”唐瑾說,“這樣下次‘巧遇’你的時候,我才好問香囊是哪裡來的,”
尉遲曉回憶起來,說道:“我說是丫鬟做的,你非說樣式好,非求我聞也給你做一個。你在金陵那麼長時間,怎麼不知香囊是定情之物?怎麼還讓別人送你?”
“正是定情之物才一定要讓你送我。”
“那你後來又怎麼故作不知,要請我吃飯來謝我?”
“只有故作不知才能請你吃飯,請吃了這頓飯不就又能見你一次?不是才能和你談論起那本《施顧注蘇詩》 ?”
“是,你硬要說沒看過,要我借你,我分明在水明樓裡見過嘉定六年的善本 ,我那本不過是復刻的。”
“不問你借書,怎麼能再見你?一借一還便能見兩次了。”
“可巧你來還書那天正下雨,你又沒帶傘,便又借了傘去,也不知是不是和龍王講好的。”
唐瑾笑道:“自然是看了天色要下雨才去的,可是難得選了那麼一天,也幸好金陵多雨,不然哪裡能借了傘再去還你?”
尉遲曉莞爾,復而輕輕一嘆,擾動了空氣中的憂愁,“那年我才十六歲,轉眼又一個十六年過去了,大概也不會再有一個十六年了。”
“怎麼會沒有?”
“怎麼會有呢?”
唐瑾拔下尉遲曉髮髻上的簪子,“這和上次你悄悄來看我時戴的那支簪子是一樣的,我記得這還是你那年生辰諗兒送的,諗兒說這簪子看上去是銀的,其實是混了鑌鐵打造,關鍵時刻可以拔下來做匕首。當時我說他送這樣的東西做什麼,你還攔著我不讓說。”
“你都已經知道了。”尉遲曉平平淡淡的說。
“我豈不知道你嗎?你忍下心做這些事情,心裡難道不是像刀割一樣?這簪子與其說是匕首,不如說是你想尋死的兇器。從下令放箭的那一刻,你不是就沒有想獨活嗎?此番來大明城,雖說是為了換回墨中郎,但你難道不是抱了一絲死志嗎?”
“……如果我說,這支簪子是要用來殺你的呢?”
“這次不行。”唐瑾將簪子插回她的髮間,“殺了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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