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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父子一貫不合,柳文藻作為一個老派且固執的人,很不喜長子商人化的嘴臉,常常斥責,就是他公司簽的那一些個流水線明星,搞壞了圈內風氣。
今天起爭執的原因,是圈裡某導演上一部片子剛籌備沒多久,好幾家撤資,黃了。該導演今天過來給潘蘭蘭賀壽,順道跟柳文藻告狀。
柳文藻知道了是柳逾白帶頭撤的資,跟兒子獨處幾分鐘,聊起這事兒,話裡話外皆是訓斥。
柳逾白聽得發噱。
柳文藻從來瞧不見他簽約的那些老戲骨,和尚無任何商業價值的新人演員,獨獨盯著給公司帶來直接紅利的那幾個頂級明星說事。
柳逾白早就習慣了他的偏頗,以及那些念經似的「人心不古」,但來摻合他撤資這事兒,就完完全全觸及他的逆鱗。
「您替人強出頭之前,問沒問這位大導,我為什麼撤資?我猜,您沒問過,您覺得又找著了能揮舞的大棒,忙不迭就拿來用了。爸,我覺得傷您自尊,這話一直沒說:睜眼瞧瞧,遊戲規則早就變了。今天來的都是你和潘姨的朋友,可我一圈招呼打過去,您猜猜,多少人想跟我合作。」
柳文藻氣得鼻翼翕張,柳逾白卻不給他再發作的機會,把飲盡的紅酒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笑說:「您瞧不起我,他們卻不敢瞧不起錢。走了,祝您和潘姨玩得盡興。」
風吹卷著一陣菸灰進了車廂裡,梁司月拿手揮了揮,被嗆得不由咳嗽兩聲。
柳逾白回過神來,轉頭看她一眼,撳滅了煙,關上車窗。
從柳宅到自己家的路不算遠,眼看著就快要到了,梁司月又鼓起勇氣看向柳逾白,「柳先生,我有一件事必須要問你。」
柳逾白瞥她一眼。
「您好幾次出手相助,尤其這個,」梁司月指一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真的太貴重了。我希望至少有機會能夠回報你。」
柳逾白語氣涼涼,「你想怎麼回報?」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您,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
「你能掙錢嗎?」
「……」
「那你幫不上。」
「現在確實不能,不過未來……」
「你當偶像沒有未來。」
梁司月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才能不被他的垃圾話影響,「那我先欠著……」
「行了。」柳逾白聽不得休息時間還有人跟他討論欠帳不欠帳,回報不回報的問題,跟加班似的。
梁司月乖乖閉嘴,卻不由地嘆了口氣。
多沉重的一口氣,聽得柳逾白都笑了,「幫你倒成了我的不對?」
「我只是不喜歡欠人人情。」
「那你跟周洵是怎麼算的?」
梁司月怔了一下,萬沒想到柳逾白冷不丁地提到周洵的名字。
柳逾白似笑非笑,「你不是說,上回在漫展上是周洵幫了你,這筆帳你是怎麼跟他算的?」
「我……」她沒想去算,甚至想一直都這麼欠著。
柳逾白看她一眼,再開口已是嚴肅口吻,奇怪自己今日累成這樣,還有心思給她上課,「跟人當面鑼對面鼓算帳,不是報恩,是劃清界限的嘴臉。你真覺得有這個必要,行,我們可以算一算。」
梁司月心裡一慌,「不是……」
她垂下目光,沮喪發現,再被人誇早熟,通曉情理,到了柳逾白麵前,就跟讀了兩句「知恩圖報」的信條,就來班門弄斧的小屁孩似的。
是啊,仔細想想,自己的態度多傷人,追著跟他一刀兩斷一樣,哪裡像報恩,簡直是結仇。不至於的呀,柳逾白哪有這麼壞。
梁司月低聲說:「對不起。但是請柳先生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