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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路上好說,亂七八糟的車有的是,怎麼也能找到臺完好無損的車,最多幹掉車時的活死人就完了。可這條公路一路走來,他就只發現路邊的溝裡倒著幾臺重型卡車和橫在路面上的幾臺農用車,其它的車雖然也有,但數量少得可憐,而且不是撞樹就是進溝,胖子可沒那份能耐把它們拖出來修好。
任菲把臉轉向楊威,黑暗中只能看到個淡淡的輪廓:&ldo;明天早上再走?這兒離村子只有五十米,是不是太近了?&rdo;
她臉上的冰冷褪去,換上柔和的表情,可黑暗中的楊威根本看不見。
心裡冷的時候裝出喜怒哀樂那麼容易,為什麼心裡熱了,想裝出冷冷的樣子卻那麼的難?
黑暗中的楊威目視前方,盯著黑沉沉的村子不放:&ldo;有什麼不一樣的?一晚上的時間,活死人挪得再慢也能走完這幾百米。我選擇這個地方是因為後面那臺拖拉機!&rdo;他雙手壓在方向盤上,額頭壓著雙手,閉上了眼睛。
楊威的語氣明示任菲:來問我啊,你來問我啊!
任菲氣得牙根癢癢,這種時候你賣什麼關子?可楊威走的每一步都有他的道理,她實在壓不住好奇心,幾乎是咬著牙問:&ldo;那臺拖拉機怎麼了?&rdo;這回話回的冷氣不用再裝也足夠了。
楊威只是覺得有點累,哪想到引得任菲那麼大的怨氣,不過任菲對他冷言冷語了半天,他也沒聽出這句話裡有什麼不對,解釋說:&ldo;那臺拖拉機的位置靠右,橫過半個路面,如果咱們後面來車的話一定會躲開拖拉機,從道左進村,車上的人會忽略拖拉機後面的警車。&rdo;
橫向在路中間的拖拉機是那種接近三米高的大型拖拉機,足夠掩住越野車。
任菲險些一頭栽到車外,她這才明白楊威根本沒看到小橋塌陷,還當後面的路是通的。她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說:&ldo;就、為、這、個!&rdo;
&ldo;怎麼了?&rdo;楊威把頭從方向盤上抬起來,扭頭想看看任菲,可黑暗中卻什麼也看不見。他抬了抬手,卻怎麼也放不到任菲的身上,只得頹然放下。
他沒看到自己抬起的手,習慣了城市裡的酒綠燈紅,他還是頭一次發現晚上原來還能這樣的黑,比小時候家裡的夜路還要黑得多。
楊威突然冒出個念頭:沒了電,人類晚上就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了嗎?現代工業文明已經深入了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失去了這一切的人類將走向何方?
但這個念頭只存在了一剎那,這不是他需要關心的問題,他只要努力活下去就是了。
任菲沒心情告訴他後路已經沒了,可她又開始擔心前面會不會也有同樣被水沖毀的路段,到時候怎麼透過?
&ldo;前面還有水渠沒有?要是前面的橋毀了,咱們還往哪兒走?&rdo;任菲沒發現楊威的動作,她放倒了椅背,疲倦地躺下,唏唏嗦嗦地摸索著拉過雨衣蓋在身上。
雨衣擋住了車門縫裡吹進來的小風,她覺得身上暖和了許多。
楊威聽到椅背放下的聲音,學著放下椅背,蹭了幾個躥上去躺下,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車頂。
他的雨衣全濕了,根本不能再蓋到身上,只好慢慢脫下外套蓋住上半身,側身綣著兩條腿將就將就。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黑暗裡除了兩個人呼吸的聲音外,耳朵裡剩下的只有雨水砸在車上的聲音和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ldo;胖子,你說水渠裡的水要是漲起來,能不能淹到咱們這兒?&rdo;任菲嗅著胖子殘留在枕頭上的味道,忽然覺得忐忑的心神奇地安靜下來,似乎胖子就是一堵堅實的牆,能把一切災難擋在牆外。
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