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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是一位老邁龍鐘的長者,他著了一身暗紅色廣袖長服,手中握著一根梨花木柺杖,柺杖上盤著一隻霸下,而長老身後的客人,卻是正紅色衣衫,衣袖上有繡著龍型紋章,衣外披著一件錦制披風,二人身後各站了一位奴僕。
長者在此已站了少時,隨著裡面歌舞聲與嘲笑聲此起彼伏,長者握著柺杖的手早已青筋突起。
「放肆!」
長者喝道,那堆積著的怒氣隨著柺杖一起被扔了出來。
孔毅達回過神來,他看著地上那柺杖,同時又看向門外的長者,只覺得背上一涼,剛才那醉意一下沒了蹤跡,賓客們也安靜了下來,那些抱著胡姬歌伎的公子們將懷裡的女伴推開,那些平日裡體面的貴族少年都不由的埋下了臉。
「父親。」孔毅達做了一個長揖,卻猛的發現自己僅剩一件裡衣,又忙跑著回到自己席旁,期間險些摔了一跤,他趕緊將衣服套上,一臉惶恐的看著長者。
「大司寇。」席位上的客人們也紛紛做揖行禮。
「時辰不早了,就不留諸位了。」孔幽說道,他甚至沒有去看那些狼狽的公子們。
「孔大人,小心腳下。」孔幽身邊的女子說道:「阿離,扶著大人。」
「喏。」那個叫阿離的女奴走到老者的身邊,伸手讓長老攙扶,她態度謙恭,就像那隻被扔出去了的柺杖。
三人往宴席裡走著,兩側都是退散而去的客人,大司寇孔幽走到了姜青鸞的向前,看著曾經的學生如今這樣的打扮,他一時有些失語,而造成這一切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他的嘴唇微微顫抖,最後嚥下喉嚨。
「殿下,失禮了。」
姜青鸞看著長者,同時也注意到了跟隨而來的常嵐,若說失禮,莫過於自己。
「先生,學生失儀了。」
「若非有客人找你,還怕我兒鑄成大錯。」孔幽說著,目光又落在了孔毅達身上,符國人想來兇狠,莫說女王,叫得上名的女將比比皆是,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要麼就是眼下這一臉笑意的女王便是輕易取了自己兒子的性命。
姜青鸞也注意到孔幽身後的常嵐,她本想拱手行禮,卻覺得今日這衣服太失體面,於是微微含道:「長公主。」
「殿下。」
孔幽也不想這尷尬的場面繼續,他對眼前的兩人說道:「二位殿下既然已經會面,我就不叨擾了,小兒無能,老夫還需要再操心,這就安排嬤嬤送殿下更衣休息。」
「謝先生。」
走出宴席的門,彷彿又是另一個世界,那燈紅酒綠和靡靡之音被一道門隔絕在了身後,門外是寧靜的夜,月下閉顏的牡丹正垂著頭,露氣氤氳,空氣是帶著一絲寒意,兩個女子並肩行著,女奴阿離安靜的跟在身後。
「阿嚏!」姜青鸞打了個噴嚏,自從來到天平,這身體也不如在符地好了。
常嵐停下腳步,她取下披風遞給青鸞:「殿下如此打扮,別受了涼。」
「謝公主憐愛。」姜青鸞自覺的接過披衣披在身後,她接著說道:「今日讓公主見笑了。」
常嵐今日本是來送點心的,沒想到見到姜青鸞如此狼狽,若說見笑到是不假,但常嵐更覺得如鯁在喉,她原以為姜青鸞一方諸侯,雖然暫時受制於形勢,但也應該有公卿之尊,那日祭典一見,只覺得稍有狼狽,但姜青鸞在救人時風姿依舊,可今天再見,彷彿又淪落不堪了。
「上次答應為殿下送點心,今日宮裡的嬤嬤黃昏才做好,我想趁著新鮮先送來。」常嵐解釋道,順手指了一下身後的女奴,阿離身上背著一個布包。
「青鸞謝過。」
常嵐見姜青鸞至始至終都一個表情,臉上並未流露出慚愧之色,書上曾寫,君子知恥近乎勇,姜青鸞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