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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遇想了一會：&ldo;她一直也能很快調整情緒，我以為她是樂觀。&rdo;

&ldo;這是她父母去世後，得病後，發展而成的自我保護機制，小事上，她以為自己能轉化，事實上一直壓在心裡，遇上大事，轉不過來，就容易崩潰，她太渴望自己能樂觀積極，根本沒給時間過度和消化負面情緒。&rdo;

&ldo;可以理解為她經歷令她怕了，所以過份強迫自己轉化嗎?&rdo;程遇問，

高教授點頭，&ldo;恐懼是其一，另一方面，是她抗拒接受鬱鬱不歡的自己。&rdo;

&ldo;聽她說，父母都是樂天知足的人，娃娃也是，意外發生後，衝擊了她的人生觀，她想證明父母灌輸的觀念是對，只顧努力維持，忽略了情緒平衡，在天枰完全傾斜的情況下，患病就是爆發點。&rdo;

高教授等程遇消化好，再次對上她的目光，才繼續說，&ldo;所以她得的是躁狂症，這更符合她的思想方向，抑鬱只是特定嚴重事件引發。&rdo;

&ldo;程遇，但請你也要特別留心，發現她有抑鬱跡像得馬上通知我。&rdo;

聽著高教授的一番話，程遇心一點一點往下沉，連答話也有點困難，過了半隔，程遇才開囗：&ldo;高教授，能讓我多留幾分鐘嗎?&rdo;

高教授溫和笑笑：&ldo;當然可以。&rdo;就自顧自地處理工作。

忽然之間太多資訊，程遇要沉澱一下，他難過，後怕，憂心，自責，更多的是心痛，他不敢想像當時徐娃面對的打擊是多麼重，多麼大，重得她想結束生命，他感恩上天給他一個完整的徐娃，讓他能在未來的日子好好補償她，補償她的缺失。

平安夜，外面的燈飾五彩璀璨，聖誕的樂章，人群的歡呼，此起彼落，跟家裡的柔和恬靜形成反差。

徐娃靠在程遇胸前，陽臺上掛著的小串燈被風輕輕帶過，她問程遇：&ldo;你看這小黃燈像星星閃動麼?&rdo;

串燈是程遇買的，他覺得比起那些彩色閃亮，花樣繁多的串燈，這種老式的小黃燈，更模擬耐看，他問：&ldo;喜歡?&rdo;

&ldo;嗯，就這個角度，等月圓的晚上我畫一副畫，一定很美。&rdo;徐娃比劃著名，

垂著的窗紗後是姿態各異的植物，後面的燈串如星星幕布，若再加上月亮，畫面構圖豐富漂亮，程遇問：&ldo;你這麼喜歡畫畫，把客房改成畫室怎樣?&rdo;

&ldo;不要，我喜歡在客廳對著陽臺畫，在房間裡太侷促。&rdo;

&ldo;那我把矮櫃搬入客房，騰個地給你畫畫?&rdo;

徐娃坐起，雙眼比串燈更亮：&ldo;好呀!現在搬?&rdo;

程遇知道她那股即興急勁是病態，然一些無傷大雅的事，他願意遷就。

程遇平常少進客房，才發現不知何時堆了五六個大大小小的紙箱，

&ldo;程遇，幫我把這兩個箱子搬出去，是作畫工具。&rdo;

紙箱有及膝高，程遇訝然：&ldo;這麼多?&rdo;

&ldo;都是前陣子買的。&rdo;

搬完畫具，他指指角落的幾個小紙箱，問：&ldo;這些要搬嗎?&rdo;

徐娃心虛擺手，程遇好奇，過去把紙箱開啟，裡面全是繪本，畫冊，漫畫書，目測有百多本，

徐娃耷拉腦袋，揪住裙邊，蔫蔫地說：&ldo;有時候我禁不住自己，就…就越買越多。&rdo;

失控的購物慾是躁狂症病徵之一，程遇知道確實是他一直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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