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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怎麼不去礦上找我?&rdo;
不提還好,一提方黎就來氣:&ldo;王八蛋沒去找你!你下礦聽得見誰喊你?一茬炮接著一茬,乾脆把山炸穿算了,我是想下去找你,可你又不讓我下井!&rdo;
去年的時候方黎也是有事急著找秦衛東,一個人下了礦坑,掘進的傾斜面有個四五十度,方黎摸錯了岔道,走到死巷,後面秦衛東找他出來,回家扒了褲子把他揍得哭爹喊娘,那頓打讓方黎深刻的記到現在。
到了彭叔家,方黎還在鬧脾氣,車上有開車的師傅們隨手放的荷葉兒糖,是重泗當地的特產,外面裹著一層能酸倒牙的酸粉,不知道是什麼做的,開大夜的司機全靠這個在路上提神醒腦。
秦衛東從袋子裡拿了一顆,放進嘴巴里,把上面的酸粉含了一圈吃掉了,舌尖上只剩下裡面麥芽糖的甜,才把糖塞進方黎嘴裡。
&ldo;外頭冷,你在車上待著,別下來。&rdo;
方黎含著糖,沒那麼生氣了,點了點頭:&ldo;快點啊,一會賣芝麻糖的沒了。&rdo;
彭叔是他們鎮子上洗鍊金子的好手,一車礦,不用卸貨他都能分辨出好賴,只是這兩年身體不太行了,下地走兩步都喘不上氣。秦衛東看了一眼院子裡兩個洗鍊礦金的浸化池,空氣裡飄著一股冷冷的苦味,是氰-化物的味道。
他兒子彭超從屋裡出來:&ldo;我爸下不來床了,他說後院那兩臺十五噸的碾子都用不著了,價錢讓你看著給,能拉走就拉走吧。&rdo;
重泗鎮家家戶戶都搞黃金礦石的提煉加工,像彭家這樣的小作坊遍地開花,選礦配藥的手藝一代傳一代。
方黎從車窗裡探出顆頭來:&ldo;超子,要不你過完年來我爸這兒,幫師傅選選礦,我讓秦衛東給你發錢,管你飯吃。&rdo;
彭超搖搖頭:&ldo;再說吧,我爸不讓我幹這行了,我姑託人給我在縣城的酒廠裡找了個活兒幹,年後我去看看給開多少錢。&rdo;
他哪裡像方黎的命那麼好,方黎的爹幾年前接手了個原本荒棄的礦洞,誰知道一茬炮就打出品位高的礦,窮與富一炮之隔,足夠吃五六年的。
兩臺吞金碾礦的大傢伙帶不走,得重拆再裝,秦衛東叫了礦上的幾個師傅明天來切割,帶著方黎去鎮上買糖。
&ldo;彭叔的病很重了嗎?&rdo;
秦衛東點了一下頭:&ldo;肺不行了,洗肺要兩萬,去了醫院又回來了。&rdo;
重泗在白山嶺的末端,前幾十年時品相好的礦脈常常暴露在地表,重泗的人靠山吃了一輩子,到老了,山也理所應當的沉澱在他身體裡,拖著他走不動了。
方黎哦了一聲。
到了集市,天快黑了,方黎催著秦衛東給他買糖吃,沒辦法,雖然礦是他爸的,他才是他爸的兒子,但他確實所有的錢都在秦衛東那裡。
&ldo;到底給不給買啊&rdo;
秦衛東先帶著方黎去了一家常去的金店,從懷裡掏出絨布包裹著的一小塊金子,估摸只有七八克重。
老闆把金子在一塊石頭上摩擦了兩下,從抽屜裡拿出好幾根竹籤對色,七青八黃九五赤,鎮上鑑定金子都是這麼個土法子,比市裡化驗出來的還準。
把金子賣了,秦衛東拿上錢,方黎在後面追著:&ldo;秦衛東,到底給不給買啊,去前頭那家,那家嬸子給我裝得多&rdo;
到了芝麻糖的攤位口,方黎眼巴巴的看著賣糖的嬸子:&ldo;嬸子,把碎渣兒也給我裝進去點兒&rdo;
嬸子瞧見他饞的樣兒忍不住笑,把大筐底下的碎糖渣給他舀了一鏟進去。
方黎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