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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年過去,交掉論文,完成答辯。同一屆的學生陸續開始上班,每天都有人從宿舍搬出去,各種小團體輪流約著吃散夥飯。
言謹也開始在陸家嘴附近找房子。因為不想跟人合租,又考慮到加班,距離不能太遠,最後在東昌路那裡一個九幾年造的老小區租了套三十平米的一室戶。找戴左左幫忙開車,把行李從學校搬過去,打掃衛生,添置家居用品。
房間面積很小,推門進去一目瞭然,就一個臥室,一個封起來的小陽臺,外加一廚一衛。樓層低,窗外大樹茂密,光線不算太好,但弄乾淨了看起來也算窗明幾淨。房租付三押一,實習時候存的那些錢剛剛好夠用。既然是不顧父母反對簽的工作,再找他們要租房的錢,就太掃興了。
她自以為安排得很好,但紀敏還是過來看了眼,然後直接說:「這地方不行。」
言謹問:「怎麼不行?」
紀敏推開陽臺上的窗指給她看,說:「這棟樓就在小區最邊上,圍牆外面就是菜場,旁邊幾家小飯館,我進來的時候還看見有間棋牌室,從天亮吵到半夜,說不定還有油煙味道。」
言謹心想,不至於吧,結果次日凌晨兩點棋牌室吵架,四點又聽見菜場的雞開始叫。
紀敏那天也在她那裡過夜,一早起來,在小廚房裡吃著早飯,就跟她商量買房子的事情,說:「家裡的條件就是這個情況,你要是回去,可以全款給你買個小兩居,在這兒就差遠了,你還得背房貸。」
言謹說:「剛工作買什麼房啊?」
紀敏說:「那你這一月月房租交著……」
言謹說:「那是我的工資。」
紀敏笑笑,還是說:「你以後就知道了。」
好像就等著她有一天後悔了向他們求援。
她家那裡的人就是這樣,不大把一線大城市放在眼中。北京太北,廣州太南,深圳怕不就是個鎮,至於上海,價效比不行,辛苦一輩子,房子小得一點點,退休金還不如他們高。
言謹又想問,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看到我成功?只是成功是什麼?當時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2010 年 6 月,言謹正式離開學校,帶著她的畢業證、學位證、法律職業資格證,去至呈所報到。
那段時間,跟她同一屆的畢業生大都開始上班。也是巧,她們一個寢室的四個女生都進了律所。
隔壁床的夏晨和言謹差不多,在一個紅圈所的非訴組,和她實習的時候一樣自稱擰螺絲,一年一年往上熬資歷。
對床的畢可欣本來卯定了要出國,lsat 成績也終於刷到 170 以上,可惜 a 大績點演算法奇葩,當年的 5不過 35,申請幾所目標學校全部折戟,找工作也耽誤了,最後只進了個小所等來年再戰,順便掛實習證。
還有包容,算是她們幾個當中找工作找得最好的,因為法律寫作比賽獲過獎,在評委之一的大拿面前混了個臉熟,進了大拿那個精品所非常有名的訴訟團隊。
由此,「實習生永不為奴」群正式更名為「實習律師永不為奴」,群裡掀起了新一波罵老闆的浪潮。
先是夏晨,聽到組裡一個合夥人玩笑,說實習律師聽話可愛,就是沒什麼用,靠整個團隊其他律師產生的營收養,之所以招進來就是為了一個「ta 將來也許能掙錢」的預期。但女大學生本科畢業二十二,研究生畢業二十五,接下來談談戀愛、結婚、生孩子,等休完產假,跳槽做法務去了,根本就是資不抵債。
而後又是畢可欣,自稱 2000 包月的賠錢貨,帶教律師還動不動跟她想當年,說:「像你現在這樣已經很好很好了,我那時候非法本轉行出來做律師,人家不要我,我在律所外面停車場等著,只求能掛上實習證,沒薪水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