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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畢業時這家的孩子就過世了,頭七那晚我曾隔著窗看到那孩子蒼白的臉在他們家亮著燈的房間一晃而過,就像過去和別的孩子玩時,我有時候會從視窗裡看到的那樣,很瘦小,很寂寞。之後再沒見過他的魂魄,想來應該是早已往生了。
而這會兒,我卻是坐在他家的玻璃窗邊看著我家的窗,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
家裡燈都熄著,透過窗隱隱可以看到鋣站在廳裡頭的身影,一動不動,像尊雕塑。事實上只要我沒回去,他會保持那樣的姿勢在那地方一直站下去,因為他口袋裡那幾張符。
符是狐狸做的,叫定身符,一定範圍內可以讓鋣保持原狀站在那地方不跟過來。自從有了它,我總算在上學,逛商廈,以及去一些私人地方的時候保證了自己的自由性,但範圍相當有限,太遠了不行。我問過狐狸這是什麼道理,一樣做,乾脆把他定在一個遠遠的地方不是更好。狐狸聽完眨了眨眼,然後拎起我那隻戴著手鍊的手。
可以,除非你不想要它了。他說。
正出神,突然感到身後一種異樣的感覺壓迫了一下。
只是那麼一瞬,與此同時一聲低低的笑貼著後腦勺一閃而過,噓嚦嚦夜貓子叫似的一陣,冷不丁間讓我心臟跳快了一拍!
我不自禁回頭看了一眼。
身後空蕩蕩的,空調吹出來的風時不時將茶几上那隻塑膠袋吹得悉瑣一陣輕響,隔著道門廊隱隱傳來一些聲音,是劉逸在廚房炒菜弄出來的聲響。
錯覺吧,大概……
&ldo;寶珠,吃飯了。&rdo;廚房裡傳出劉逸的聲音。
應了一聲我站起身,忍不住又朝對面又看了一眼,鋣依舊站在那個地方,發梢下一雙眼睛閃閃爍爍,很微弱,但也很醒目。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種動物的特質,鋣的眼睛和狐狸一樣,站在暗的地方是會發光的,磷火似的兩點,不小心撞見了,會有點糝人。
忽然那兩點光一動。
一閃而逝間似乎朝我這方向看了一眼。
我怔。
獨立一個飯廳,就在客廳後面靠近廚房邊上,不大,比起客廳陳舊了很多,但佈置得相當整潔。四周保留的裝修格局還能清晰看出當時的歐式風格,甚至還保留著一個早就被封死了的壁爐,劉逸在這個被當作櫃子用的壁爐上倒著飲料。
邊上六人座的桌上擺著三葷兩素一個湯,味道很香,色面也很好,邊上一瓶花,和那天他送我的那束一樣,粉藍色的花瓣,紫色的芯,散發著淡淡檀香味道的香水百合。
很不錯的一個氛圍,很不錯的菜,不過就是讓人有點拘謹。
&ldo;坐。&rdo;看我站在邊上,劉逸走到我面前幫我把椅子拉開。
莫名一種感動。
狐狸有時候也會幫我拉下椅子,在我渾然不知情的一些時候。當然他哪兒是為了方便讓我坐下,純粹只是為了等著看我一屁股坐空後出的洋相而已。人比人哪……算了,對一隻狐狸也不能有更高要求了。
坐了下來,視線還在周圍那些擺設上流連:&ldo;劉逸,這房子買下來花不少吧。&rdo;
隨口問了一句。他把酒杯送到我面前,對我笑笑:&ldo;租的。&rdo;
&ldo;你一個人住?&rdo;
&ldo;對。&rdo;
話音剛落,突然覺得後背刮拉似的一寒。
我下意識回頭。
身後正對著的是那條連線客廳和廚房的走廊,一個凹口把光線給擋住了,兩邊都只借到一點光,顯得那條狹窄的小小通道里從我這邊看上去有點昏暗。不過還是可以看得清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