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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綏基本克服了恐懼。如今，他可以凝望死者的面部，正視各部分的身體組織，不過實踐能力仍有欠缺。他握著手術刀，切割屍體的腋窩時，差一點刺中他自己的手指。

趙雲深提醒道：&ldo;慢點來，看準了再下手。&rdo;隨後又調笑道：&ldo;老師哪想誇我?他們教了幾十年的書，什麼學生沒見過。&rdo;

楊廣綏轉頭看向同組的另一位男生：&ldo;咱們系裡，有誰比深哥更強?&rdo;

男同學認真思索一番：&ldo;學霸不少，全面開花的不多。深哥成績好，做解剖做得漂亮，還發表過sci論文，咱們這一屆……那是獨一份了。&rdo;

他尚未說完，趙雲深的手機震動。

趙雲深藉口去洗手間，跑到走廊上接電話。他的母親在電話中說：&ldo;雲深，你這學期辛苦嗎?&rdo;

&ldo;我在忙，&rdo;趙雲深忽然不耐煩，&ldo;解剖實驗做到一半。&rdo;

母親的聲線平靜溫和：&ldo;你爸想和你說會兒話，你沒空就算了，還是上課要緊。解剖實驗是你們專業課吧?&rdo;

趙雲深說：&ldo;是的。&rdo;他微微側過臉，看向實驗室的門口。

天花板的燈泡嵌成一排，燈光沿著順序，鋪成一條直線，像是首尾相銜的光帶。解剖課的那位老師悄然站在光帶的盡頭。他年約五十歲，禿頂，脊背佝僂，戴著眼鏡，發現趙雲深偷跑出來接電話，老師也沒出聲，只對趙雲深擺了下手。

趙雲深匆匆與母親告別，走回了實驗室。

老師忽然說：&ldo;你基本功還沒練到家，戒驕戒躁。&rdo;

趙雲深與他對視，他推了下眼鏡，微微皺起眉毛。他的眼角皺紋橫亙，面板如脫水般渦旋，趙雲深觀察片刻，只覺他故弄玄虛。

於是，趙雲深問了一句：&ldo;我們系裡有誰的基本功到家了?我想向他們請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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