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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恩替母親盛了一碗湯，可是，她盤子裡的麵包還是原封不動地放在那裡”“。

“我早就不需要吃東西了，你還拿給我幹什麼？”

“就不能為我假裝吃一吃？”

“我幹嘛要假裝，又不是在家裡。”

度恩無奈瞥看雷漠：“自從你給她注入了原能，她就多了這種間歇性的‘神脾氣’，真受不了。”

雷漠笑了笑，沒有接話。

希羅在雷漠的笑容裡讀出了一些別的東西。

雷漠不覺得度恩這句是玩笑話，也許不久的將來，那個他們再熟悉不過的，喜歡戴花邊草帽、配叮噹首飾、穿各種古怪衣服的胖女人胡樂媛，真的會徹底消失也不一定。

度恩的母親也會和其他導師一樣，漸漸地從一個人迴歸到一個神，可是，度恩和他的父親最終能否接受她的改變，其實，很難，人間的很多東西將因此而慢慢遠離，先是五感、然後是**、最後是情感……假裝，不過是一種安慰劑，如果有一天，弗洛埃的神性抵達峰值，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將不再是一個“人”，身為大地之母所被賦予的權力和職責必將高於一切，也許，她真的會離開度恩和他的父親也不一定。

眼下的李度恩絕對不會這樣想，就像他從不去看雷漠和希羅之間的那種“默契”，度恩是隻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的人，他必須這麼做。否則，就認不出冥靈界的那些喬裝打扮的牛鬼蛇神了。

其實，大家都覺得弗洛埃的愁苦是自尋煩惱，波塞冬雖然消失了，但是，至少他和自己的原始神能在一起，就算真是同歸於盡，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胡說！面對最古老的水元之能，他沒得選，就算他不選。普羅米修斯的炫金塔羅也不會讓他得逞，他只有一個選擇，就是與之合二為一，那是他身為遠古主神的職責！”

弗洛埃依舊信誓旦旦，振振有詞，全然不聽勸。

就在這時，已經很久很久沒說話的荷修忽然開了口：

“也許，他並不想保護人類。”

荷修的話就像是自內而外地“驚嚇”了弗洛埃，讓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小木屋裡靜如死灰。好端端的白天突然又墮入了深黑之夜。

桌上只剩下殘羹剩碗，沒有任何聲音可以打斷此刻令所有的人都倍感震驚的沉默。

過了很久，弗洛埃才緩過神來，她抬起頭。沒有和荷修對質，而是去看雷漠。

我們這幾個寥寥無幾的神明，到底寄予了這位少年塔羅師什麼樣的期待？究竟是我們在拯救人類，還是人類在拯救我們？弗洛埃從惘然陷入了困惑。

“他不會放棄神與人之間最初的信仰。絕對不會……他只是固執，固執地以為……”

“波塞冬不是固執，而是對人類無法信任。”

弗洛埃的喃喃自語終究還是被荷修一語道破。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轉向了荷修。

“就算波塞冬沉睡再多個世紀，他依然還是海神，自然界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人類無止盡的**對地球資源的毀滅性，波塞冬全都知道。”

“是人先違背了神的旨意，神才會捨棄人。”

“難道說，波塞冬的消失，也是一張‘高塔’？”

雷漠的話提醒了所有的人，波塞冬的選擇不僅不是偶然，很可能是他們未來即將面臨的一個難題當神明不再相信人類的時候，就算元神放在他們的面前，他們也可以選擇玉石俱焚，那是他們唯一可以拒絕庇佑人類的方法。

“波塞冬絕對不會這麼做，我一定要讓麥加成為他的徒弟，我會證明給你們看。”

弗洛埃依然不願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