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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虛弱的聲音在夜風中掙扎著 ,令人心碎。
卻聽身後嘯聲不絕,黑暗中也不知多少人馬正自向這裡奔來。柳暢心內焦急,腳下越奔越快,卻見前面水聲澎湃,三人竟已經逃到了三叉河邊。這一年盛夏的雨水格外的足,三叉河彙集了群山的溪流,在這長江入口處更是雪浪翻湧,有如一條野性難馴的獸。柳暢還在猶豫,卻聞袁師爺嘯聲起伏,一聲近得一聲,深宵中聽來分外驚人心魂。危急之間卻聽背上的曲若嫣道:“跳呀!”柳暢還想說什麼,背後忽然騰起一股力道,他哎喲一聲,便和曲若嫣跳下了河中。
河水咆哮著湧來,兩個人在漩渦中打了個轉,便分開了。一瞬間柳暢似是跌到了一個無底的深淵中,一切都隨著洶湧的河水起起伏伏,變得迷離、模糊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忽然現出一道白茫茫的日光,那股令人眩暈的刺目讓他一下子想起曲若嫣執拗的目光。“若嫣——”他大叫了一聲,醒了過來,卻見面前一人英氣勃勃,正是海青霜。“海兄,”柳暢抓住他的手,從地上掙扎起來,“見到若嫣了麼?”海青霜緩緩搖頭:“我順流尋了好久,才找到你,卻沒有見到她!”“若嫣,若嫣,”柳暢四顧大喊,驀地飛身而起,沿岸狂奔,一路聲嘶力竭地喊著:“嫣兒——”野岸荒山卻不聞人聲,只有河水嗚咽,滔滔而去。
7、尾聲
柳暢回了京師之後就有些失魂落魄。王陶龍已經向他供出了虧空之密:當初鄂政察覺貪汙之事敗露後,即與楊逸和王陶龍密謀,先後以伐樹、賣地、官鹽私售等手段謀銀十萬兩,餘下的虧空一部分著令各州府縣官依本地富裕情況分攤,一部分向江南富紳大賈勒索。即便如此仍是餘下兩萬虧空無從著落,王陶龍便親自銷燬證據,重作帳簿,算作前任留下的“老帳”。這諸多勒索來的錢財,王陶龍都一筆筆地以蘇州行市的暗碼記在一本破帳簿上。眼見鄂政要殺人滅口,王陶龍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柳暢離開金陵之前將帳簿交給了他,然後遠走高飛溜之乎也。奉旨查案的都察院劉御使證據在握,不費多少力氣就將鄂政、楊逸玩弄朝廷、貪汙錢款之事查了個清清楚楚。老皇上龍顏大怒,下旨將鄂政等犯索拿到京親審。
柳、海二人這一趟江南之行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但不知怎地,柳暢對這一切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他終日若有所思,總覺得曲若嫣似乎沒有死,甚至就在自己身邊,但任是他如何苦苦追尋,卻總是一無所獲。柳暢的父親、在大清通政司作副使的柳老爺子眼見兒子終日魂不守舍,向海青霜打聽之下才知一切是為了一個叫曲若嫣的女子。柳老爺不由沖沖大怒,自將儒家那套正心誠意的古訓搬出來,告戒他“美人絕色原妖物”的道理,又訓斥他“你也是衙門裡的官人了,咱大清律例,但凡為官的娶了樂人,可都要杖六十再判離異的”。後來老爺子更是狠了心,給早有婚約的翰林院侍讀陳學士家的千金行了納采禮,令柳暢即日完婚,想以夫婦的人倫大義滅去這孩子心中的“妖女”。
完婚就完婚吧!這段時日,柳暢覺得一切都沒什麼意味。好在海青霜等一干好友不停勸解,說那陳學士的千金知書達理,也是個溫婉淑女,況且那曲姑娘也早香消玉損了,何必情痴傷身?慢慢地柳暢才洗去了一些頹唐,隨著大喜之日漸漸逼進,他的心也漸漸有了一點點生氣。
大婚那天下起了綿密的細雨,卻是高朋滿座的好熱鬧。這日子他是主角,還得規規矩矩地穿著大紅長衫,外罩著一件閃亮的“巴圖魯坎肩”,肩上披著喜慶的紅綢綵帶,臉上掛著虛虛的笑,對著進出的賓朋彬彬有禮的揖讓。
一片忙碌中卻有一個小廝跑過來,將一個紙包塞給他,他隨手開啟了,那抹笑登時凝固住了。那是一把摺扇,顯是給水衝過的樣子,扇子上的墨竹都模糊一片了,扇面上更有幾點早已乾涸了的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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