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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念出這首詩，裴玄靜就永遠是長吉的新娘，是他所歌詠的在海底沉默千年的仙女。

&ldo;全明白了。&rdo;崔淼長吁了一口氣，&ldo;可你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說實話?&rdo;

裴玄靜低頭不語。

&ldo;因為你知道，什麼皇帝啊，社稷安危啊，道教前途啊，在我的心中都遠遠比不上一個自虛的份量。就沖他叫我一聲三水哥哥，我也會為了他，不顧一切搶回玉龍子的。對嗎?&rdo;崔淼的話音越發溫柔，&ldo;而你，就是不願意我去冒險。&rdo;

他一用力，就把裴玄靜拉進懷中。她把臉倚靠在他的胸前，微微閉起眼睛，心中酸甜交糅。她的良苦用心，他終究還是懂的。不，應該說是太懂了。

他們默默地依偎著。突然，崔淼說：&ldo;不對啊。&rdo;

&ldo;什麼不對?&rdo;

&ldo;前一天你還說要把玉龍子交給皇帝的?&rdo;

&ldo;是要交給皇帝。&rdo;

&ldo;但你是和漢陽公主談的條件啊……&rdo;

裴玄靜道：&ldo;王皇太后的旨意是尋找質夫先生。可是質夫先生死了，從這點上來講，我並沒有完成使命，所以我想直接用玉龍子和皇帝交換，將自虛救出長安。&rdo;

崔淼皺起眉頭：&ldo;怎麼交換?你自己拿著玉龍子去和皇帝談判嗎?&rdo;

&ldo;原先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不用了。&rdo;裴玄靜有些興奮地說，&ldo;叔父到了郾城，實在是意外之喜。我會把玉龍子交給叔父，請他去和皇帝說情。皇帝看在叔父的面子上，再加上尋回玉龍子和平定淮西的首功，還好意思拒絕嗎?等到那時，你、我和自虛，哦，韓湘也該找到禾娘了，到時候我們四個就能團聚了。&rdo;

崔淼還是不太敢相信：&ldo;真會有此等好事?&rdo;

裴玄靜堅決地點了點頭。

&ldo;也罷，既然靜娘這麼說，我照辦就是了。&rdo;崔淼熱忱地說：&ldo;我過去總是想得太多，結果往往忘記了什麼是才最重要的。如今我就只想一件事，取得玉龍子，然後我們二人便帶上禾娘和自虛，從此或浪跡天涯，或隱遁桃源，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rdo;

他倆相視而笑。

&ldo;不過，說到此行的危險，有件事我還是想預先交代給靜娘，以防萬一。&rdo;

&ldo;什麼事?&rdo;

崔淼遲疑了一下：&ldo;是關於王皇太后的。其實，並不是皇太后命我來幫助靜孃的。&rdo;

&ldo;我早猜到了。&rdo;

&ldo;但令我下定決心離開長安的，確實是王皇太后。&rdo;崔淼嘆了口氣，&ldo;時間不多，我還是長話短說吧。靜娘已經知道了，我是一個孤兒，不知生父生母的身份。關於我的身世，唯一的線索便是母親留下的一卷方書。我正是背熟了這卷書，才能作為郎中行走江湖的。許多年來，我漸漸領悟到這本驗方集的妙處。它所記錄的方子，每一個都和常見的方子僅差一兩味藥，或者幾分的用量，但就是這一點點細微的差別，卻能產生神奇的效果。所以我推測，祖上當為醫者。奇怪的是，如果按這卷方書的療效，我的祖上應該是馳名天下的名醫世家才對。可我一邊行醫一邊打聽，卻始終沒有打聽到有這麼一個世家。&rdo;他自嘲地笑起來，&ldo;而我自己呢，因為根底太淺，況且心思不在濟世救人上面，即使有這卷方書，也始終難成大器。後來，我一度心灰意冷，放棄尋找身世，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