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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像是活了過來，如同一根又一根的鐵釘，釘入了他的眼簾，再釘上他的腦海。

莫不離的身體重重地向後一頓，慘白的臉上，再無半點血色

&ldo;郭士張，乃是皇叔的親弟弟。&rdo;秦素淡然而平靜的語聲響起，如同在說著一件不起眼的小事：&ldo;若他在此，本宮要也要喚他一聲皇叔，亦要……&rdo;

&ldo;一派胡言！&rdo;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她。

秦素止住話聲，看向了說話的莫不離。

莫不離像是已經從那種茫然的狀態下掙脫出來了，雙眼布滿紅絲，正定定地看著秦素，慘白的臉上一片扭曲：&ldo;我不信！我不信！這定是爾等弄虛作假，這定是爾等……&rdo;

話未說完，一陣強烈的窒息感驀地湧上，莫不離剎時間頭暈目眩，一顆顆金星如大雪般向他撲來。

&ldo;這不是……不是真的……&rdo;他搖晃了著身子朝後退去，虛汗如cháo湧，瞬間濕透了全身。

這不是真的。

這一定不是真的。

他在心裡拼命地這樣說著。

&ldo;皇叔不願信這封信，那麼，想必你不會不信這個人。&rdo;秦素淡然的語聲再度響起，平靜無波。

語罷，雙掌輕輕一擊。

&ldo;啪&rdo;，雪地上響起了清脆的一聲，隨後，那簡陋的石舍之後，便轉出來了一個人。

透過連天的大雪，莫不離張著眼睛，看向來人。

那是一個滿頭銀絲的老者，微胖的身形、面白無須，看去至少也有五六十了。

一見此人，莫不離本就蒼白的臉，飛快地泛起了一層死灰色。

&ldo;見過郡主……郡王。&rdo;那老者動作遲緩地向莫不離屈身行禮，卻是操著一口標準的大都腔調。

&ldo;楊……楊大……監？！&rdo;莫不離怔忡地看著他，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腳下一軟，跌坐在了大石上。

這楊大監是靖王最信重的內侍，專管著靖王秘事，幾乎從不在外露面，知道他的人也極少。那時候莫不離每次見他，都是在靖王府的密室中。

&ldo;你……沒……沒死？&rdo;莫不離呆坐石上，語聲輕而飄，如同夢囈。

楊大監的面上露出個苦笑來，躬身道：&ldo;我跟著小郡王，一直呆在呂家。&rdo;

小郡王……呂家……

莫不離的身子晃了晃，下意識地伸手支在石上，像是要藉此撐住全身的分量

石塊上積滿了雪，寒意透骨，瞬間便漫至全身，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那個瞬間，阻滯的思緒轟然通暢，如開了閘的洪水，瞬間傾瀉而出，幾乎將他淹沒：

永平十九年起事前夕，在王府密室中回話之人，便不再是楊大監，而是換了另一個人，當年莫不離也曾問過靖王原委，卻被對方含糊帶過；

更早之前，在靖王的書房裡，莫不離曾經發現過陌生的、孩童的字跡，他問靖王這是誰寫的，同樣不曾得到過確切答覆；

還有，永平十三年，他年滿十歲的那年生辰，他本以為靖王會把早就買好了的螭紋佩送予他，因為他在靖王的百寶格上瞧見過。可是，最後他得來的生辰之禮，卻只是一塊古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