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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半年,他以為疤會好,沒想到只一眼,它又偷偷冒了出來。
五年期滿,送別兩人下山之後,明空面色沉靜地走進福源寺的戒律堂。
那處由大師兄明遠執掌,他一早就與大師兄說好,今天在此處等他。
&ldo;明空,你當真要如此?&rdo;明遠拿著粗實的長木棍站在戒律堂內,皺著眉頭問道。
明空筆直地跪下,膝蓋與石板地碰出一聲脆響,&ldo;請師兄重罰。&rdo;
&ldo;可是,你犯了何事要我罰?&rdo;
&ldo;心魔。&rdo;
明遠拿著棍子,聽著若有似無的回答,對這個脾氣溫潤的小師弟怎麼都打不下去,他喝道:&ldo;你倒是說啊,到底犯了什麼戒,不然我怎麼打!&rdo;
明空搖搖頭閉上眼,嘆了口氣,&ldo;師兄,按最重的打吧。&rdo;
明遠一聲嘆息,只能閉著眼將木棍掄下,嘭‐‐是硬物撞骨的悶響聲,一下,又一下,似有千斤力道,擊在明空的瘦削的脊背上。
&ldo;夠不夠。&rdo;
&ldo;不夠。&rdo;
又是狠狠一下。
明遠打得眼底含淚,&ldo;說,這樣可夠了。&rdo;
明空額髻冷汗淋漓,嘴角冒血,抬頭看著師兄滄然笑了笑,&ldo;原來這樣,還是不夠。&rdo;
到底是不夠,還是不願。
他參不透。
明空二十二歲的那一年,改了法號作心塵。
他對誰都如往常一般溫和柔善,只除了常來山上的那個紫衣女子。
女子每隔幾個月便要坐著車馬,到福源寺來送些衣料用品,每個僧人都有,小沙彌也不例外。
&ldo;明‐‐心塵師父,這是我做的袈衣,帶給你看看合不合身。&rdo;
&ldo;施主不必費心,貧僧寺廟裡用度足夠,無需浪費。&rdo;
&ldo;心塵師父,可這是我親手做的,和他們的不一樣……&rdo;
心塵容色平淡,雙眸無悲喜,視線也未落在她身上,&ldo;貧僧說過,施主與貧僧之緣,幾年前在施主離寺那日便已斷了,還請施主不要再執著。&rdo;
女子抬頭,像是沒聽見般,揚起笑容如故,&ldo;心塵大師,那我下次不帶衣裳了,做些素點送來好麼。&rdo;
&ldo;施主,你往後不必再來,貧僧亦不會再見你。&rdo;
空曠的山腳下,只留下女子一人,孤寂呆愣地站在風口久久沒動。
心塵二十三歲的那一年,成了一個端容肅穆的代主持,但他始終不肯做主持,問及,他只說還未參透,參透何事,無人知曉。
&ldo;師叔,心塵師叔!&rdo;
小沙彌急匆匆地進來,連門都忘了敲。
心塵的脾氣素來很好,他柔聲提醒,&ldo;出家人,何事能讓你急匆。&rdo;
小沙彌才進寺不久,不過八九歲的年紀,第一次傳人的死訊,話都說不利索,&ldo;山腳下剛來了人,說祁家的一位夫人跌井而亡,還有……&rdo;
小沙彌吞嚥了一口唾沫,手裡攥著一個淺紫色的包裹,直打哆嗦。
心塵看著包裹,不知為何,心裡生出一抹慌亂,語氣是從來不曾有過的焦急,&ldo;還有什麼?&rdo;
&ldo;還說有個,貼身的丫鬟施主殉主而死,死之前,有個包袱要給,師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