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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離開這裡,給秦衾打一個電話,交代她今晚少哭一會兒,省得明日新聞頭條裡放出照片來,講秦姜兩家商業聯姻,罔顧當事人意願,以致新娘子在婚禮上眼睛腫成了桃。
還要去再核對一遍明天婚禮的具體流程,趕著午夜十二點後,按著本地的風俗去秦家送一對喜聯。
最後大概還要騰出空來,想幾句明天在婚禮上要念的誓詞。
答應了陪人演一場戲,總要敬業一些。
還有許許多多的瑣事要一一去想,秦衾撂了攤子,他只好全權接手,撥出多餘的心思來處理。
總之呆在沙灘上,和陌生人一起並排坐著看夜色下的海,這種事情是不合時宜的,需要趕快停止。
這樣想著,姜裴將身子向後靠了靠,手掌在身後撐著,陷進了柔軟的沙粒中。
下層的沙粒很濕潤,帶著一股水汽的涼意淹沒了手指,像是攏住了一朵雲。
一旁的青年將頭低下去,也用手撮弄起沙粒來。
停了一會兒,青年用手肘很輕地碰了碰姜裴的手臂,「你看。」
他用沙子在姜裴的腳前堆出來一個很小的形狀。
「送你的,」青年很認真地對他解釋,「是星星。」
姜裴很艱難地辨認出了沙堆上五個歪歪扭扭的角,勉強接受了星星這個說法。
「謝謝。」他很有禮貌地對青年說,並且禮節性地伸出手,在那顆星星上摸了摸。
指端的觸感粗糙柔軟,姜裴不敢用力,怕不小心會弄碎掉。
青年看起來大約二十多歲,衣著整潔乾淨,言行舉止裡卻透著與年齡不符的稚氣,讓姜裴忍不住猜測起他的來歷。
附近似乎是有一所醫院,或許青年是裡面的病人,偷偷跑了出來。
一個孩子一樣心智的青年,又生得好看,一個人呆在外面是很危險的。
姜裴想,自己回去的時候可以把青年一併載上,帶去醫院詢問一下。
這並不會很麻煩,耽誤太多時間,最起碼比將他一個人丟在海灘上要好。
真的找不到,甚至可以收留青年住上一晚。
只是多騰出一個房間而已,算不得什麼。
自己今天喝了他的汽水,又收下了星星,沒有什麼道理不對這個人好一點。
青年呆在他身邊一個下午,很乖,也沒有很多話,遠比一個正常人要讓他自在許多。
「燈塔亮了。」姜裴聽見身邊的青年低聲說。
像是為了證明,青年抬起手,朝著海面上很遠的地方指過去。
姜裴抬著下巴去看,只瞧見水上有一團橙黃色的光,看不出輪廓,在一閃一閃地跳動。
像是從海中蹦出來的會發光的水母。
姜裴想到這個比喻,沒來由地彎了彎嘴角。
「你很開心。」青年不知什麼時候轉過頭來,盯著他的側臉,用篤定的口吻說道。
「是因為有好事情嗎?」他的瞳孔漆黑,沉沉的,像是遠處的海面與夜晚。
解釋說自己在因為一隻臆想的水母開心實在是難以啟齒,於是姜裴很含糊地『嗯』了一聲。
他們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一起看著海面上的燈火。
「走吧。」姜裴站起身,撣了撣身後粘著的沙粒。
身旁的青年跟著站起,姜裴留意到他的左手還插在衣袋中。
真是個奇怪的動作,他這樣想著,並未多在意。
「你叫什麼名字?」他一邊問著青年,一邊拿出手機,點亮了螢幕。
時間很晚了,等載上青年,多跑一趟醫院,只怕還要耽擱一會兒。
還是先給家裡發條微信交代,否則婚禮前夜,一對兒新人統統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