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假譎(六)(第1/4 頁)
易天問很快就醒來了,第一反應是試探白宸安情況如何,抬眸便與安安靜靜靠在床頭的哥哥對視上了,對方見他醒來,朝他露出了個脆弱的微笑,道:“早啊。抱歉,幸苦你照顧我了。”
易天問張了張嘴,卻又輕咳一聲合上了,悶悶的回到:“無恙就好。”
收拾好後,二人待昨日那大夫複檢確定身體安好後,才離開安濟坊。
“我們……繼續趕路?”白衣公子輕聲詢問。
“不行!你昨日都那樣了,還需要休息。”
“可是……”
“白宸安!哥哥!我求你了!你的病怎麼回事?以前……以前也經常這樣嗎?”易天問昨夜思來想去許久,怒氣和愧疚感遲遲不得消散,說這話的時候,未加遮掩原本的情緒,語氣兇狠急切,恨不得將他融入自己的骨髓,叫他不要再生病痛苦,叫他在庇佑下幸福安樂。
白宸安愣住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易天問,眼神、語氣都強勢得令他顫抖害怕,忍不住想遠離。
“你……怎麼了?”
易天問被那怯怯的眼神刺到了,手足無措:“我……哥哥,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你若擔心我就應該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
這樣的想法一出,白宸安頓住了。
不知為何,一陣酸楚湧上心頭,他對這種氣勢洶洶的情緒感到迷茫且陌生。兒時面對冷漠的父親,或是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時,都不曾有這般奇怪的感受。
但是他們不能再繼續了。他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自己也不會允許在得知被欺騙隱瞞後依舊面不改色的同騙子相處。
於是他退後兩步表現出不想多糾纏的模樣,不願看他:“這兩日費心了,謝謝你。”神情疏遠淡漠,宛若陌路人。
易天問猛地啞了聲,想起昨日白宸安的眼神,竟是惶恐不安,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抓他,理智勉強束縛了他。
心緒千迴百轉,最終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哥哥太敏慧了,即便什麼都沒說,依然看穿了自己的意圖。
半晌。
“是,也對,我沒有立場管你。”他點點頭,表情有些扭曲的意味,好像裝不下去那少年開朗的模樣,“這些天到底是我連累了你,白公子。”
白宸安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心裡隱隱作痛,他不理解。
“如此,再跟著你是我不要臉、不識時務了,白公子便好好遊歷,少管些閒事,莫要害的自己再難受。”
白宸安哂笑。
這倒成了他多管閒事。
他的頭又隱隱作痛。
忍著突突直蹦的難受,白宸安只是不再多言。
易天問看著他的眼睛,扯了扯嘴角,掩去深深的慾望,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人群往來。
背影消散。
雨滴落下。
白宸安忘了疼痛,腦海裡全是那人最後一眼。
可……那目光……
糅雜錯亂,不甘情願,離別不捨。
白宸安隨意的坐在了一個鋪子的屋簷下,看著雨滴慢慢變大,連成雨絲,交織共舞。街邊的人都匆匆忙忙,趕回一個溫暖的家中,會有暖粥相迎,妻兒相擁。
鋪子的掌櫃無所事事的支著腦袋打盹,下雨的天氣來客太少。
莫名其妙的兩句爭執,雖然早有埋伏。
猜忌,隱瞞。
沒什麼可驚訝的。
或許不該去孟家。但是似乎也是命中註定,不得不經歷這一遭。
宸安仰著頭看雨。
袖子裡空蕩蕩的,小螭前日被易天問帶走後忘了還回來。
本來二人就只是彼此生命裡的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