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知不道(第1/2 頁)
爺爺其實想讓我分的ta是媽媽,對吧,鴨嘴獸?
姥姥的擀麵杖掄起一張麵餅,姥姥說要擀得像紙一樣,薄薄得。
“像紙一樣就薄,就會被割破手啦,”莎莎說。
“瞎——說,紙怎麼會割破人呢?她手無縛雞之力的”姥姥說。
可她知道,紙會。無數次被鋒利的紙張滑過,血珠子密密麻麻的站整齊了,從大到小。被書頁劃過,新買來的書,她一翻扉頁,茲啦;被本子劃過,教數學作業,老師一抽,茲啦;被節日賀卡劃過,好朋友一塞,茲啦;甚至被語文卷子劃過,老師說,前排的同學蓋好自己的卷子,別讓其它人抄了,抄了兩人都受罰。她慌張去蓋,又一個茲啦。茲啦茲啦,茲啦茲啦,那些聲音現在聽起來都要閉緊眼睛平靜一下。然而傷口都奇蹟般的痊癒了,時間擦乾淨了所有證據。
又一次被割破後,她走出考場,天空陰沉沉的。考試考得的汙裡八糟。多倍體單倍體,遺傳分離,雜交變異。高豌豆低豌豆在眼前跳來跳去,鯤表哥的褐色頭髮藍色眼睛在眼前飄。鯤表哥他們高年級的教室還亮著燈還沒考完。鯤表哥考這些應該小菜一碟吧?
她坐在臺階上等他,半空一隻烏鴉嘎嘎而過。也許只是只麻雀。可是記憶把它篡改成了烏鴉。那是她第一次在學校做清明夢。她後來想很久也不懂那個夢到底是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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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樓上我家,說要把夢交給我,讓我去幫她搜尋答案。我給她倒了一杯茶。她接過茶杯又放下。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她說:
姥姥呸呸在腦海裡吐了兩聲。我剛想說姥姥不講衛生,又一隻烏鴉飛過,還有一隻,還有一隻,一群烏鴉飛來了。天空都快被蓋沒了,我心想,要世界末日了,姥姥還是快吐唾沫吧!
有個滑輪一樣的東西被掛在了教學樓上,傳送帶轉的呼呼的,旁邊有很多鋒利的小刀,旁邊的人每靠近一點便要被割掉一片肉,像土耳其的旋轉烤肉那樣,掉在傳送帶上,又便成東來順裡的羊肉火鍋。
有人大喊著口號,要哪吒割肉還母。
我心想,都什麼年代了還哪吒?再說哪吒孕育三年才生,生下來就會走,像小羊小牛小象那樣,是哺乳動物,我們又不是哺乳動物。
知不道為什麼鯤表哥站在了傳送帶旁。他走得太近了,太近了。我害怕急了。
轉身往樓梯爬去,好不容易快要爬到了,上邊一層樓梯是反的。對,樓梯的背面快要捱到我的頭頂了。我嚇死了,只好閉著眼睛貼著樓梯背面往上爬。爬著爬著又到了正面。
這時候,我看到了鯤表哥的臉,他血肉模糊的衝我齜牙。他的頭皮已經沒有了。褐色的頭髮也被一起削掉了。
傳送帶的刀片又要過來了。我趕快抱起他去醫院找姥爺。
姥爺辦公室是空的。再一轉身,姥爺躺在看診的病床上。姥爺說,我已經死了。快把我埋在我說的那個墳頭裡。我哭著說,姥爺,我不知道在哪裡呀。姥爺說,鯤鯤知道。
我扶著鯤表哥又去找徐叔叔。平日裡兇巴巴的女護士們都笑嘻嘻的看著我,全部都是光頭,男的。你徐叔叔早就不在這個醫院了。他被調去了監獄的醫院,肯定被犯人打死了,啊哈哈,打死了,啊哈哈,啊哈哈。我聽得毛骨悚然,有個心臟外科的小護士追上來,掏出一個圓底燒瓶把鯤表哥的頭塞了進去。她也給我套上一個說,小妹妹,你們戴上去找你徐叔叔吧。
我和鯤表哥便飛了起來。徐叔叔已經在監獄醫院門口等候了。我們一著地,他便拿著大毛筆上來,邊在燒瓶上畫,邊說,先給他畫上頭髮。
我一看是黑色,徐叔叔,不對,鯤表哥是褐色的。
徐叔叔說,現在變黑了,他繼續說,鯤鯤的臉沒了,也按照你的臉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