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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他。〃
〃一般來說,甘心殉死的人,頭腦都比較單純,信仰也比較單純,因為單純,容易有勇氣,不會三心兩意。但譚嗣同完全不同,他複雜,複雜得令人難以全面瞭解。他能這樣複雜的殉難,尤其看出他的功夫,真不可思議。〃
〃我們能做的,還是儘量做吧。〃林權助嘆了口氣,〃伊藤公也表示了這些中國青年是中國的靈魂,我們該救他們,伊藤公的看法是不能不重視的,伊藤公最有眼光。純粹站在日本政府的立場,我只是代理公使,我實在也不敢拿這麼大的主意,幸虧伊藤公在北京,他肯定表示該救他們,我才放了心。現在的辦法是,你多約幾位你們的弟兄,再去會館一齊去勸譚嗣同,你可以技巧的用到伊藤公的名義,說是我轉達的。伊藤公盼望譚先生以大局為重,還是先到日本,徐圖大舉為上策。日本政府礙於官方立場,不能主動邀譚先生,只能轉告伊藤公的好意,請譚先生三思。並且由你們幾位日本弟兄一齊登門請他去日本,這樣一來,自然也和他自己請求政治庇護情形不一樣。譚的自尊心很強,用以上的方法,也許比較有效。總之。我能做的,一定全做,並且也願意做,但是太明顯太主動的表露日本官方的立場,以我的身分辦不到,並且譚嗣同也不會接受。站在我私人的立場是,對這些中國青年,我極為同情、敬佩,也願意幫助他們;站在日本政府的立場,日本政府不能放棄燒冷灶的機會,只要不明顯的違反外交慣例,日本政府一定暗中支援支那的第二勢力第三勢力,這也是我們外交比西方人高明的地方。會燒冷灶,是支那人的手法,日本人學得會,可是現實的英美人學不會。好了,就這麼辦,你說好不好?〃
平山周說:〃好主意,等一下弟兄們就到使館來,我就約他們去一趟。政治,我們不懂,我們只知道到中國來幫助這些有理想有勇氣的人。〃
〃你們的背景,我想我知道。〃林權助盯著平山周,〃到中國來,像你們這樣比較單純的日本人,太少了。但你們來了,我就不能不告訴你們,在大家眼中,你們一定有後臺,後臺是誰,是玄洋社?是黑龍會?是軍部?是資本家?大家都心裡有數,支那人也心裡有數。〃
〃但我們什麼都不是。〃
〃我想我知道你們什麼都不是,但是大家不知道,支那人也不知道。一般說來,你們這種型別的人,不在日本好好過。卻跑到中國來,來幹什麼?於是就有兩派看法,一派看法是,你們是日本極端國權主義分子,你們形式上屬於黑社會,但黑社會真正的後臺是日本軍部,所以你們是日本軍部擴張領土政策的尖兵,你們以在野身分,拉攏支那在野勢力,做下伏筆;另一派看法是,你們是日本民權主義右翼分子,後臺老闆是日本新興的產業資本家,想擴充勢力、強化代議制度、減弱藩閥政府的獨裁政治,先到中國來,做下伏筆,以備將來挾中國以自重,並且掌握中國市場。〃
〃我說過,我們什麼都不是。〃平山周否認。
〃我說過,這點我想我知道。我瞭解你們,所以我說,到中國來,像你們這樣比較單純的日本人,太少了。〃
〃那你瞭解我們到底是什麼?〃
〃你要聽嗎?我開玩笑不生氣嗎?〃
〃要聽,不生氣。〃
〃你們是一種狂熱分子。你們在家裡坐不住,所以跑到外面,老是幫別人興風作浪。你們有一種搗亂狂,老是想推翻頭頂上的一切。日本政府太穩了,你們推不翻,所以跑到中國來搗亂。〃〃你們日本政府的代表,在中國不也興風作浪嗎?〃〃完全不一樣。你們興風作浪,至少外形上,要講理想、講義氣、講良知、講交情、講朋友,你們是幫助弱者打強者。我們卻沒這麼笨。我們公開幫助強者、暗中幫助弱者,取得跟強者討價還價的餘地。有一天,價錢好,我們可以把弱者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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