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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時脫去的大氅欲邁步出門。
我頓憶起什麼,急急阻道:“四爺,請留步!”
他腳步一頓,幽冷地拋給我一個回眸,道:
“怎麼,還有事?”
我點了點頭。
“請稍等!”轉身入了內室,開啟雕花樟木衣櫃取出裡面一件紫貂大氅。手捧至胤禛面前,福了福身,道:“多謝四爺的大氅,現在靖暉完璧歸趙。”
“不必了!”他冷冷地道,“這大氅隨你如何處置,不必再還於我了!”
“那……還是要再謝您一句,”我頓了半天,終究是鼓足了勇氣,低聲地道:“謝您除夕那夜,送靖暉回同順齋。靖暉實在是喝多了,恐是酒後失態,若是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越了矩,請您莫放在心上,恕靖暉失禮!”
他挑起劍眉;緊眯的黑眸幽深地凝注住我的雙眼,冷冽地問道:“你真的一點都記不得那夜發生的事了麼?”
我錯愕地望著那雙幽眸,抿嘴咬了咬唇,頜首堅定地道:“不記得了,一點都不記得了!”
“好!”他嘴角一勾,冷哼了一聲,一字一頓地道:“不記得也罷。不過,今日我在這屋內對你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你都得記好了。還是那句話,你那麼聰明,雖然今日未必能慘透其意,但終究有一日你會明白的!”說完,再度轉頭,掀開簾子,長腿大步離去。
上元落稽
“終究有一日你會明白的……”那鏗鏘擲地的聲音,灌入耳中,這幾日總是縈繞在心間散之不去。我用力地甩了甩頭,整了整思緒,清醒了自己。
從小到大,我骨子裡總有些鴕鳥性格,若非是迫在眉睫的事,總不願去坦然地面對,只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樂觀心態。在這“身不由己”的時代,壓抑在心頭的煩心事難道還不夠多麼,很多的事根本由不得我自己去做主,何必再去庸人自擾呢……?給足自己一百一千無論牽強與否的理由,卻總算是把心境稍稍理順。
“格格,”雨苓抬手替我理了理兩把頭簪著的流蘇,說道:“快走吧,遲了恐不好!”
“恩!”我微頜了下首,兩人提著羊角燈加緊了步伐。
這紫禁城平日裡大小宴會總是不斷,從最初的好奇欣喜至如今,覺得已是無比的膩味。這些無非都是藉著過節的名義恩威並施,大家夥兒表面客客氣氣地聯絡著感情,背地裡又不免心懷著鬼胎。所謂“宴會是貴族必不可少的社交手段”這話我倒真是體會頗深了。
宮裡頭春節的氣氛仍未散去,轉眼便到了元宵,也就是所謂的上元燈節了。
康熙爺在保和殿宴請王公貴族和文武大臣,本是與我毫不相干的事了,可是太后效仿著民間的上元燈節在寧壽宮花園舉辦了燈會。晚膳後,各府的皇子、福晉;宮裡的格格們,小阿哥們等一大群的小輩皆被邀請了去賞燈。本來是想推辭了不去,可是上次除夕宴,我也算是在御前風頭盡出,雨苓勸戒我倘若藉口不去,只怕有人背地裡定數落著我恃寵而驕,造次生事,我雖是從不在乎這些妒諷,可畢竟是眾口鑠金,遂也只好硬著頭皮去湊這份“熱鬧”。不過倒是沒有了打扮的閒情雅緻,只是選了件普通的鵝黃緞袍,外罩了件大氅,唇上點了些口脂,一副清湯掛麵的模樣,自己卻看著無比地清爽舒服。
正和雨苓走著,遠遠地看到一排宮燈迆邐而行,引著一乘肩輿沿著夾道由遠及近,顯是往著寧壽宮花園而去。太監們個個步伐一致地躬身前行,看著架勢行頭便可猜想這來者的身份必定尊貴。我和雨苓停頓了腳步,垂首立於衍福門前;只靜候迴避著讓肩輿先行。
可偏偏地,那肩輿卻是硬生生止步於我的跟前。盞盞宮燈橘黃色的光拂面於眼底的那片晶瑩,反射出明晃晃的亮光刺得雙眼難睜。卻聽到橐橐的靴聲,一雙石青緞朝靴停滯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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