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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福嬤嬤任由這群尊貴的主子談話,肆意討論外間的男子。
這種事放在其餘府中,根本不可能發生,誰家女子敢這麼議論外男,還要不要名聲了?
但這間屋子中,幾乎都是長安內最貴重的女子,能被她們提到的男子,也可稱得上一聲榮幸了。
等一個她們說話的空蕩,全福嬤嬤終於插得進話:
「駙馬快進來了,公主可以蓋蓋頭了。」
繡娘精心繡出的紅蓋頭,上面鸞鳳傲於天,金絲纏繞,無一不精緻,陳媛只覺得眼前一黑,又等了片刻,才終於等到一陣腳步聲。
黑暗中,感觸越發明顯,她能很清楚地聽出霍餘的腳步聲,一步步地邁近,離她越來越近,然後,她心跳聲越來越響,如擂鼓般幾乎要跳出來。
陳媛指尖幾不可察地一顫。
鳳玲成親時,是由其兄長親自揹出去的,可她不同,皇兄尚在宮中等著她,所以,她是被霍餘一步步牽出去,盼秋和盼春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她。
她看不見,所以每一步走得都很小心,生平第一次,她覺得公主府好大,這條路好長。
等邁出公主府的那一刻,她聽見盼秋撥出一口氣,低聲道:
「出府了,公主。」
這一聲很平常,卻又似有無盡惆悵。
聽得陳媛一怔,一直很平靜只透些緊張歡喜的心情倏然間變得有些莫名,她似心中也有些沉甸甸的,鼻尖泛酸。
好似一下子就理解了當初鳳玲和餘安銘兩情相悅,為何出嫁時還會哭成個泥人。
她亦有那麼一刻心中酸澀。
可她身後的公主府,卻不曾有她的母妃和她抱頭痛哭,唯獨有盼秋和盼春,再加一個徐蚙一,他們會一直陪著她,從公主府到皇宮,再回到這座公主府。
公主府在旁人眼中是富貴榮華,可對她們來說,只是家啊。
霍餘似察覺到她的情緒,腳步頓了一下,他回頭看向公主,嬤嬤訝然不解:「駙馬快請公主上轎呀!」
霍餘點了點頭,但卻沒有照做,他鬆開了二人之間的紅綢緞,上前不顧旁人視線,牽住了公主的手,陳媛一怔,蓋頭下,她驚得睜大了眼。
她記得流程不是這樣的。
然而,她聽見霍餘輕聲低低,冷淡卻很溫柔:
「很快就回來。」
他怕她難過,所以,不顧俗世禮儀,頂著旁人的眼神詫異,也要先過來安慰她。
陳媛心尖倏然狠狠一顫。
她被霍餘親自牽入轎中,八抬大轎,不似旁人封閉的小空間,儀仗寬敞地近乎可以躺下,輕紗垂幔隨風飄揚,一路進皇宮,行人幾乎都可透過那層輕紗,隱隱約約看見那道曼妙的身姿。
等到了皇宮,仍是霍餘親自接她下轎。
然後,她似乎聽見外間有一剎那的安靜,陳媛不解,下一刻,她就察覺牽她的換了個人,讓她很熟悉的人,他在她面前彎了腰。
陳媛嘴唇乾澀地動了動。
她想,她也許猜到外間那些人為何這麼安靜了。
她的皇兄,是當今聖上,何人能讓他彎腰?
陳儋見陳媛久久不動,輕笑著催促了聲:「愣著作甚,不要耽誤了吉時。」
他說:「我是想將你從公主府背出來的,可今日我不能出宮,要替你舉行大禮,只好在這皇宮門口等你,在結禮前揹你一段路,就當尋常百姓家,送妹妹出嫁了。」
陳媛的一日情緒洶湧,在這一刻終於傾瀉而出,淚水似決堤般不斷掉落。
她似年幼時那般,雙臂摟上兄長的脖頸,趴伏在他的後背上,將信任全然交付給他,淚水如潮,將兄長的衣襟打濕。
這一路很長,又彷彿很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