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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離央見她不至,還特意讓人送了些飯菜過來。顧流觴也沒什麼胃口,也無心讀書,就早早的睡下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又被外面的喧譁笑鬧聲吵得無法入眠,索性披衣起床。
今晚的夜色極好,深藍色的天空中繁星點點,微涼的風從遠處吹來,帶起一片沙沙的松聲。
顧流觴獨自漫無目的的散步,走著走著就來到了營後無人處。
倚在樹旁靜靜的吹了一會兒風,望見那邊的篝火暗下,想是酒會快散了。顧流觴站了起來,打算慢慢走回去,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不由的走近細聽,卻是在唸詩:&ldo;燈火已收正月半,山南山北花撩亂。聞說洊亭新水漫,騎款段,穿雲入塢尋遊伴。
卻拂僧床褰素幔,千巖萬壑春風暖。一弄鬆聲悲急管,吹夢斷,西看窗日猶嫌短。&rdo;
這聲音雖然帶了點酒後的恍惚,但也不會陌生。
&ldo;將軍真是好興致。&rdo;顧流觴靜靜聽完,從樹後走出。她知道憑那人的耳力,應該早就發現了自己,索性不躲不避。
&ldo;哦,是軍師啊。&rdo;沈離央臉上帶著點酒意上頭的薄紅,朝她晃了晃手裡的酒罈,&ldo;要來點嗎?&rdo;
顧流觴平素見慣了她嚴謹的樣子,此時竟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瀟灑率性。
&ldo;不了,我不擅飲。&rdo;
&ldo;取名流觴,卻不擅飲,豈不可惜?&rdo;沈離央亮晶晶的眼裡閃爍著笑意,看來的確是喝了不少,一別於往日的客氣,與她開起了玩笑。
&ldo;其實也不是不能飲,只是覺得酒這種東西,還是少沾為好。&rdo;顧流觴的語氣不鹹不淡,&ldo;我以為將軍如此豪氣幹雲,應是喜歡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徵戰幾人回,再不然也是&ldo;塞上燕脂凝夜紫&rdo;這樣的,未想卻是如此淒婉的調子,令人聽了心有慼慼焉。&rdo;
&ldo;很應景,不是麼?&rdo;沈離央的神情變得落寞,&ldo;說起來,這首詞,還是一個故人教給我的。&rdo;
&ldo;故人?那這個人對將軍來說,一定很重要了。&rdo;
沈離央沉默了很久,久到顧流觴有些後悔自己的問話,對於她那種南征北戰,生死一線的人來說,故人這個詞,的確可以有太多不好的聯想。
&ldo;軍師,你有家麼?&rdo;
顧流觴點頭,&ldo;有。&rdo;
&ldo;真好。&rdo;沈離央嘆了一聲,&ldo;我是個孤兒,出生時正值饑荒那幾年。義兄說當年在河邊撿到我時,臉都已經變青了,他把自己都沒捨得吃的半個饅頭摻水餵我吃下,才撿回了一條命。&rdo;
從前只聽說安樂王崔廣勝與義妹感情深厚勝似親兄妹,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ldo;後來年紀大了點,我就跟著義兄四處找活計謀生。可是小孩子沒力氣,又能做什麼呢?無非是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罷了。做這種事,被發現時總是免不了一頓打的。&rdo;
顧流觴不語,只是專注的聽著。她知道自己現在需要做的只是傾聽。
&ldo;最慘的一次,是去偷官府運的糧被發現了,義兄護著我,自己卻被他們打得半死,回來咳了一晚上的血。&rdo;沈離央的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ldo;那天的夜也是這麼黑,我背著他到處找大夫,可是我們沒有錢,跪下來求人家都不願意醫。就只能繼續那麼走著,現在一閉上眼,我都能回憶起那種絕望的感覺。&rdo;
&ldo;都過去了。&rdo;顧流觴不知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