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第1/2 頁)
張巒乃是少年秀才,年少成名,躊躇滿志。他本以為自己能像堂兄張岐一樣,青年中舉,未至而立年紀便中進士,累任至正四品的都察院右僉都御使。卻料不到,自己竟然接連六次都折在了秋闈上,平白蹉跎了將近二十年。若不是女兒詢問伯父張縉、堂侄張忱之後,提示他還有另一條路途可行,他也不會振作起來拿到了鄉貢資格。
因此,他與女兒心中都很清楚,國子監的機會於他而言至關重要。唯有全力以赴,他才有可能在三年後得遇轉機,成功進入桂榜。而他的前程不僅僅關係到自己的尊嚴,他們的家庭,還關係到張家所有族人。
畢竟,堂兄張岐因涉入朝爭無人相護而被除名撤職,而後鬱鬱而亡,已經是女兒尚未出生時的事了。這意味著,張家在這十來年內無人能夠頂立門戶。若是他下一回失敗了,失落的不僅僅是他自己,更難熬的恐怕是將他當作親子教養長大的伯父張縉。
張巒深深地注視著女兒‐‐
這並不是他首次意識到女兒的聰慧懂事,卻是他首次感覺到,女兒比他想像中更加堅定,也看得更遠。不需要任何人提點,她便注意到這次機會對他、對整個家族的意義。擁有這樣的眼光,擁有這樣的心性,為何偏偏卻是個姑娘呢?
這是張巒第一次為女兒生而為女感到惋惜。不過,短暫的惋惜之後,他便回到了現實當中,不再為不可能發生的事多想。再看女兒時,滿腔的惋惜之意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更深的信任與珍愛。
&ldo;好孩子,鶴哥兒便交給你了。&rdo;
第15章 小有所成
&ldo;她一個姑娘家,怎麼教養弟弟?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偏偏不管我說甚麼,相公都不肯聽,還說他寧願相信皎姐兒也不願信我……&rdo;金氏斜倚在軟榻上,雙手無意識地護著自己的腹部,口中卻絮絮叨叨,&ldo;大姐你說,這像是甚麼話?鶴哥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疼他倒成了我的不是?&rdo;
張氏聽得有些不耐煩,面上卻依舊微笑相待:&ldo;鶴哥兒若是年紀還小,自是怎麼疼寵都不過分。只是他如今已經到了該進學的年紀,也不能像年幼的時候那般縱著他了。你現下好不容易又懷了一胎,還是緊著肚子裡這個罷。&rdo;
金氏覺得她是全心全意替自己著想,以為她也認同自己那些抱怨,便一時口快將心底的話都倒了出來:&ldo;就算如此,也不該讓皎姐兒來教弟弟啊。送鶴哥兒去私塾裡上學,或者請個合適的先生到家裡來管教,明明比她更名正言順。依我看,父女倆就是捨不得花用銀兩。自從皎姐兒負責管帳之後,家裡的花銷竟然減了一半!&rdo;
張氏看著她那張圓潤的臉,笑容不禁有些繃不住了,心裡暗道:花銷減了一半,也從來不曾苛待你啊。瞧瞧這臉龐身段,再補下去,日後受苦的還是自己,某些人怎麼就不懂得什麼叫&ldo;剋制&rdo;呢?
金氏見她不言語,滿以為她也覺得張清皎做得太出格了,便將這些日子的&ldo;滿腹怨氣&rdo;都一股腦地說了:&ldo;平日裡要什麼沒什麼也就罷了,闔家上下如今都只認她這個大姑娘,根本不認我。她又滿口都是聽大夫的話,說得頭頭是道,任誰來評理都講不過她,我也拿她沒甚麼辦法。好在我也想開了,就當還是在興濟的時候由伯母大嫂管束著那會兒便是了。&rdo;
&ldo;過日子麼,只要能過得下去,我都能忍著。但看她教養鶴哥兒,我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鶴哥兒性情有些跳脫,天生就是坐不住的。她明明知道,卻給他定了些死規矩,不坐滿兩炷香便不許動彈。哎喲,可苦了我的兒了,活生生就被困在書房裡了。偷